分卷阅读49
只是……你到了京中,要先观察,把人心看遍,再决定要不要找你阿爸的父族。” 拾京虽不明白他的意思,然而还是点了点头:“我记住了。” “京中人心复杂,对你笑的不一定是对你好的人,对你好的人不一定是好人,你要当心,到了京城,生存一事,无人能帮,唯有靠你自己。” “我知道了,阿叔……我走了,再见。” 车驾离开岚城,朝北而行,至贺方时,南柳叫停车驾,带着拾京坐进了贺方的酒楼。 南柳给他斟了一杯酒,悠悠笑道:“慢慢喝。” 拾京似喝水一样,皱着眉把酒喝了,歪过头,发现他们停在街角的车驾缓缓驶走。 “怎么走了?” 南柳哈哈笑道,抽出骨扇,指着东边:“当然要走了,他们走那条道,我们呀,走这条道。” 再次出发时,拾京有些视物不清,脸也发烫,他坐在马车里,手扒在窗口,朝外面看去。 雁陵骑着马微微动了动眉,问他:“何事?” 拾京又看向前面骑马的陌生大哥,更是迷惑,似是想不明白。 南柳把他拽了回来,笑问:“醉了?你竟把魂归酒当水喝,佩服。” 拾京忽然问她:“南柳,这是去哪?” “回京啊。”南柳说道,“这条路回京,清静多了。” 拾京摇头:“京城在北边。” “看来醉了也没傻。”南柳笑眯眯地玩着他头发,“不骗你,这也是回京,真的。” ☆、第28章 银丝牡丹绣 洪洲西接云崖二州,北接昭阳京所在的朔州,界内多山水,又逢暮春,山光水色披春意,更是如画般秀美。 拾京睁开眼,身下依旧晃动着,马蹄声和车轮声入耳,车上的窗户开着,时不时吹来阵小风,清凉湿润。 拾京回了魂,一时间不知自己在哪。 他扶额坐起身,南柳放下手中书卷,嗤笑道:“醒了?知道自己昨天醉了吗?” 拾京表情迷茫懵懂,慢慢摇了摇头。 “你没喝过酒?” 拾京眉毛一动,答道:“喝过。每次萤珠星升起时,我们就会喝酒庆祝,我从未醉过。” 南柳悠悠点了点头,问他:“你们喝酒庆祝什么?” 拾京:“生辰。” 南柳怔了一下,忽然笑问:“说起来,我还从未问过,你多大年纪?” 拾京想起之前宋瑜和姚检的话,道:“二十。” “你?”南柳噙着笑,似是不信,“你有二十?” 拾京知道她的意思是嫌他傻的不像二十岁的人,他有些不满,端坐着一语未发。 南柳也知自己的惊讶太明显,收敛了几分,悠悠转了话题:“昨夜,我们到路边的一家客栈歇息,你当时看着还正常些,除了眼神有点飘,其他都还好,可我刚躺在床上没多久,就听你拍我门,我问你什么事,你说……” 拾京看向她,等着她说。 南柳敲开骨扇,眉眼带笑,面上有掩不住的欣喜:“你说,南柳,你说过要带我到京城去的,你不能骗我,你也不能偷偷离开,我不识路,你不能把我一个人丢在屋子里,你要让我看到你,我要来你的屋子里睡。” 拾京忍受不了她的语气,皱眉道:“我没说。” “你说了。”南柳手中骨扇轻轻敲了自己的耳朵,“我听到了,也记着了。” 南柳笑道:“所以啊,你昨晚非要睡在我房间里,躺我的床,还拍着床铺让我也躺下,说跟我睡一张床心里才踏实。” 拾京认为她在戏弄自己,冷静道:“不能够。” “你还拉着我的手,怕我撇下你独自离开,所以攥得特别紧,今早叫你,你还拉着我的手,跟着我上了马车这才松开手,又闭上眼睛睡了过去,睡得挺踏实。” “你在编故事。”拾京下了结论,“我不可能拉你的手。” 他极力否认,南柳也不急,晨光中那双析出薄薄笑意的眸子看着他,斩钉截铁道:“千真万确。你忘了但不代表没有发生过。” 南柳坐过去,从怀中摸出一把玉梳,顺着他的头发,一梳到底,心情大好,又道:“你昨晚那是怕了。平时也看不出,原来喝了酒,才发现你心里如此不安。其实不必害怕,我不会骗你,也不会扔下你离开。我说过要带你回京,那就一定会带着你回京。” 拾京默默讨过梳子,自己动手。 南柳见好就收,歪坐在窗边,趁着晨光打量着他,舒心一笑,心道:“越看越喜欢。” 拾京放下手中玉梳,解下发带无处放,只好噙着发带,手指绕到后面编起头发来。 南柳起了兴致,说道:“等会儿跟雁陵他们换换,我带你骑马看街景。让你看看洪州的人,都是作何打扮,还真没人像你这样梳整头发。” 拾京系好头发,空出嘴来,问她:“我们要走多久才能到京城去?” “不赶时间的话,十来天吧。” 拾京道:“我赶时间。” “你赶哪个时间?”南柳笑道,“去的早去的晚,你要找的人又不会跑。你就听我安排,我们入京前,需要时间来准备一下。到了京城后,我有很多事需要考虑,给自己考虑,也有替你考虑的,这些都要慢慢来,急不得。” 她这一长串话,拾京并未完全听进去,只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们要慢慢进京。 拾京的表情有些郁郁,他看着南柳,眼神流露出失落和不满。 南柳忽觉他沉了些许,此时此刻倒是有点二十岁的样子。 “提起这个。”南柳轻笑一声坐直身子,“你再同我说说你父亲,越详细越好,我好去帮你找。” 听她这么说,拾京瞬间消弭了郁郁之色,眼神飘远,仔细回想起来。 南柳等了好久不见动静,想了一想,主动问道:“年龄相貌姓名,或者,有没有很显著的特征,比如脸上哪里有痣,他自己还记得多少,又对你说过什么,你都告诉我。” 拾京轻轻摇头“……阿爸记不起自己叫什么,名字是阿妈给的,我不知道他多大年纪。阿爸额头上有道伤,阿妈说那是他自己从母神崖摔下来弄伤的,阿爸腿也摔伤了,只要一下雨他就睡觉,不然会疼。他会做很多东西,他有一个箱子,特别沉,里面有很多做活用的工具,还有一块不到一尺长的木板,木板上刻了两个字,云中,阿爸说那个没刻完,应该是他接的活儿,可他忘了后面要刻什么……若是无地动,这些东西就可以从墨玉潭捞出来,帮忙找阿爸的家人。” 听前面,南柳还没多少反应,只是心中叹息,拾京的父亲可真惨,然而听到后面,南柳来了精神。 “云中?”她问,“哪个云哪个中,你还记得吗?写下来让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