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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没有料到盛无瑕会来杀他,眼里添了一抹诧异。 他低头看了一眼穿透身体的剑,复又嘲解地笑了笑,然后颇有些痛苦地抓住了流霜的剑刃,扶着剑刃慢慢起身。 “认罪吗?” 那人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嘴里却溢出了大片的鲜血。 “何罪?” “你害死了很多人。” “对,死了很多人,我一定会万劫不复。” “你……” “我以为你来找我了。” “无瑕。”姜情的手自盛无瑕身后伸来,抓住了他的手,帮助他把剑抽了出来。 失去剑的支撑,那人向前倒去,盛无瑕下意识地扶住了他。 “盛无瑕,盛无瑕。” 那人念着他的名字,竟然自眼中流下泪来。 “等等!” 盛无瑕抬手阻止了姜情即将落下的第二剑。 “你知道我的名字?” “原来你又不记得我了。”那人笑了一下,眼中含泪,血从嘴角流到了下巴。 “你为什么总是会忘了我呢?”他喃喃道,意识恍惚起来。 盛无瑕去探他颈间的脉搏,已有微弱的迹象,他连忙弯腰将人平躺着放下,然后揽住其肩,封住xue道。 然而情况并没有好转,血也没有止住。 那人自顾自的说着,声音越来越小,直至被嘴里流出的血湮没。 盛无瑕咬牙,将手覆在他的胸膛上,输送着法力。 怀里的人缓了一口气,微微侧头,伸出了手,手上的血在盛无瑕眉间留下了一道浓重的血痕。 “你……失约了……这么多年……我……等不下去了……” 他努力地说完这句话,眼神涣散无光,手慢慢地滑落下去。 盛无瑕一时怔然,心头忽地翻涌上来一种怎么压也压不下去的感觉,像苍茫的天地间下起了雨,他遗落了东西在里面。 他慌乱的抬头,看向站立一旁的姜情,问道:“姜情,姜情,为什么……为什么……如今……我会这么难受?” 姜情看着他,没有说话。 “姜情,我……” 话未说完,盛无瑕忽然感觉脑袋一阵疼痛,那些已成为灰烬的记忆重新燃了起来,它们冲破了束缚,一并涌进了他的大脑里。 “瞿雪色……” 他看着怀里那张熟悉的脸,无力地叫道。 第87章 十五年 一片茫茫大雪中,行着一个负剑的女子和一个十三四岁的小男孩。 “盛无瑕,你里面穿的是不是单衣?” “嗯。” “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师姐也是这么穿的。” “你们两个一样不听话,不知冷热。我跟你说,如果你冻病了,让她来照顾你。” 正当晚流霜这么说着,小盛无瑕忽然不说话了。 “怎么了?” “娘,你看那里。” “看什么?” “那里,有个人。” “人?” 晚流霜顺着盛无瑕指的方向看去,角落里确实蜷缩着一个人。 他们两个连忙走了过去,这才看清楚,那是一个穿着一层薄薄单衣的少年,身上满是伤痕。 “哎,醒醒,别在这睡。” 晚流霜俯身轻轻推了推那个少年的肩。 少年睁开眼睛,十分冷淡地看了他们一眼。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少年没有说话。 晚流霜无奈,看少年气息微弱,便一把将少年打横抱起。 少年没有反抗,一双漆黑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情绪。 三人来到了了一个小镇,晚流霜找了一户人家借宿。 “他身上有伤,我去外面抓点药,盛无瑕,你好好照看他,知道了吗?” “知道。” 晚流霜说完就出去了,房间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盛无瑕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少年,想了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 “你冷吗?这还有一床被子,你要吗?” “……” “这点心特别甜,里面有红豆,要不要尝尝?” “……” 见少年不理他,盛无瑕悻悻地放下手里的糕点。他一个人有些无聊,便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待了一会儿,像是意识到什么,去屋外打了一盆温水,又拿了一块手巾。 “来,我给你清洗一下。” 盛无瑕将手巾浸泡进温水里,然后拧干,轻轻的擦拭少年的脸。 “嘶……”擦到了伤口,少年倒吸一口凉气。 盛无瑕手立刻停了下来,有些紧张,道:“疼吗?不好意思,我会注意的。” 少年眼睫微动,一言不发。 清洗完脸,盛无瑕伸手去拉少年的衣襟,想去把他的身上也弄干净,未料,少年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 少年很瘦,力气不大,手指冰凉冰凉的。盛无瑕不敢轻举妄动。 “我自己来。” 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声音有些不稳。 “好,那你的伤不要紧吧?” “不要紧。” 少年起身,拿过了盛无瑕手里的手巾。 “我去外面给你找身衣服。” 盛无瑕看少年迟迟不肯动手,觉得是自己妨碍到了他,便转身走了出去。他向这件屋子的男主人借了一身衣服,展开一看,大的可以,不禁有些犯难,但也只能如此。 回到房间时,少年已经洗完身体,重新躺下了。 “衣服。”盛无瑕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少年。 “你先穿着,我把些水倒了去。”他回身端起盆,走到屋外,将水泼了出去。 屋里的少年穿好了衣服,单薄的身体根本撑不起宽大的衣服。盛无瑕只好上前替他卷好衣袖,裤腿。 少年白皙的手臂上有一道又一道的红印子,小腿上也都是划伤,盛无瑕不忍再看,抬头却发现少年正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 正在此时,门被推开了,晚流霜拎着一包药走了进来。 “真是的,雪天就不开门吗?难道雪天就没病人了吗?没责任感,害得我还要去邻镇。” 她对一旁的盛无瑕问道:“无瑕,会煎药吗?” “不会。” “那正好,去学学。” 盛无瑕辛苦地生起火,放上锅。他被烟呛得不行,一直在咳嗽,好不容易才煎成了一小碗药,连忙端了过去。 晚流霜也在房间内,她问道:“有名字吗?” 少年摇摇头,然后又道:“我爹姓瞿。” 晚流霜想了想,道:“没有名字怎么行呢?今天雪这么大,要不你就叫雪色吧,正好有个纪念意义。” 她又拍了拍盛无瑕,道:“他叫无瑕,名字也是我取的,你们两个的名字合起来就是雪色无瑕。” 少年听罢,愣了半晌,才点了点头。 窗外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