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妃的全部小说 - 言情小说 - 恣欢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4

    你们兄弟俩坐到一起就要喝酒, 我是干看着, 还是跟你们一起喝?前者我心里不舒坦, 后者我胃不舒坦。”

    董飞卿逸出悦耳的笑声,“说这话可就没良心了, 你在我们面前,何时拘束过?”

    “各吃各的吧。”蒋徽笑容柔和, 轻扯住他的衣袖, “我那个香露铺子的事儿, 得跟郭mama好生说道说道,也想好好儿陪她吃顿饭。”

    董飞卿抚了抚她的颈子, “那行, 别贪玩儿,在外当心些,早些回家。”

    蒋徽笑起来,用力点头, “嗯!”

    就这样, 斜阳晚照十分, 蒋徽换身了玄色深衣, 神色自在地再次出门。

    她要和郭mama一起吃饭是真的,要夜探曾家也是真的。

    白日里雇过的马车过来接上她们,去了一个饭馆。

    馆子不大,从大堂到雅间都很干净雅致。

    两个人一面用饭一面谈笑,其乐融融,饭后结了账,笑微微地离开,上了等在门前的马车。

    行至较为僻静的路段,蒋徽下了马车,身影很快消失在无边夜色之中。

    酉正时分的曾家,灯火通明,府门外、长廊间都悬挂着大红灯笼。

    没有人知道,府中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下人有条不紊地穿行在宅院之中,为服侍陈嫣、曾承宇母子诸事尽心忙碌。

    而处在府邸最佳位置的正房,却只有住着仆妇的倒座房里有灯光。

    应该是曾镜病故在正房之后,陈嫣搬到了位于西侧的院落,此处留作时时为曾镜上香祷告之处。这类事情,很多门第都如此。

    到了第三进的正屋,蒋徽凝神聆听、观望片刻,确定这里没有下人,亦没有机关埋伏。

    只要曾有过长期处在危险境地的经历,着意涉足何处、接触某个人之时,感觉就会如兽一般灵敏机警,绝不会出错。

    蒋徽脚步从容却无声无息地步上游廊,行至厅堂门外,略站了站,举目四顾。

    这宅子,阴气很重。

    白日在府门外,蒋徽便察觉到了,到了此处,尤其在静谧深沉的夜间,阴气更盛。

    引发这种情形,或是格局不对,长期存在的静物形成相克对峙之势;或是出过横死之人,活着的人压不住死者生前的怨气,阴阳相隔之后,留下来的人改变不了这份怨气曾无形中营造出的阴冷氛围——诸如此类,原因颇多。

    这般情形,对于生性百无禁忌、心怀坦荡之人而言,大多没有影响,反倒是他们的言行做派会改变居处的风水。

    所谓风水,其实包罗万象,玄妙得很。

    对曾宅的风水兴致浓厚,蒋徽自己都要承认,是不分轻重之举。她只是不解:在这种宅子长期居住的人,不可能毫无察觉,那么,陈嫣到底是无能为力,还是根本不在乎?

    她转身,面对着厅堂厚重的雕花木门,开门时向上施力,这样可以避免门发出较大的声响,走进门内,再如此带上房门。

    室内幽冷,似乎白日里的阳光、暖风都无法穿透窗纱入室。

    一间一间的,蒋徽缓步游走期间。

    看得出,室内一切,应该都维持着原样,不说箱柜桌椅之类,便是多宝架上,都仍旧摆放着诸多名贵的物件儿。

    就算眼力绝佳,此刻到底不比白日,很容易错过诸多细节。蒋徽几次摸出了火折子,又即刻打消这种念头。

    万一有哪个下人来到正屋,又恰好留意到室内有火光,怕要吓坏的。

    算了。事情是八字还没一撇,没必要殃及无辜。

    游走一周,发现不了可疑之处,在最后驻足的寝室正中环顾片刻,她便想,还是去办正事吧,亲眼看看陈嫣是怎样的一个人。说到底,她又不是真来帮陈嫣看风水驱邪的。

    走到门口,忽然心头一动,折返回寝室,径自走到妆台前。看了一眼,她无声地笑了。

    妆台的镜子,用布料罩着——刚刚她就觉得哪儿不大对,只是当下没反应过来。

    因为这发现,转回厅堂之后,她又意识到一个蹊跷之处,把悬在墙壁上的一柄剑取下,细细抚过剑身,莞尔而笑。

    那是一柄桃木剑。

    这一晚,陈嫣用过饭,与两名管事mama商议完一些事情之后,把八岁的曾承宇唤到面前,检查他的功课。

    曾承宇自认这一次对答如流,拘谨的站姿便慢慢放松下来,唇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陈嫣凝了他一眼,语气冷冰冰的:“稍有长进便沾沾自喜?怎么这么沉不住气?”

    曾承宇心神立时又紧绷起来,怯怯地道:“儿子不敢。”

    陈嫣上上下下地打量曾承宇片刻,直到他明显紧张胆怯起来,才缓声吩咐道:“你的字不够好,每日早起或是晚睡半个时辰,用心习练。”

    曾承宇低低地道:“是。”

    陈嫣道:“下去吧。”

    曾承宇行礼退下。

    陈嫣端坐在太师椅上,啜了一口茶,问侍立在一旁的一名丫鬟:“怎样了?”

    丫鬟恭声道:“奴婢已经问过区管事,那边有回信了,十天后便能来到府中。”

    “不行。”陈嫣不容置疑地道,“五日,能来便来,不能来,日后再不需有来往。”

    丫鬟称是,“奴婢明白了,这就去传话。”继而匆匆行礼,快步出门,去外院传话。

    陈嫣放下茶盏,敛目沉思。过了一阵子,莫名地觉得不自在,先是下意识地望向南北窗户,随后又望向上方。

    哪里都无异样,又似乎哪里都不对劲。

    她没办法料想到,此刻,房梁之上,正有人心平气和地打量着她。

    观望了这一阵,陈嫣给蒋徽的印象是样貌清丽、面如冰霜,做派么,或许是强势,或许是没有耐心。

    当然,这种印象过于片面,不能就此下定论,毕竟,陈嫣是在家中,要做到大致了解,还要看她待人接物时的做派。

    很多人都如此,在人前等同于戴着厚重的面具,与自己的真实心性不同,甚至完全相反。

    蒋徽的视线从陈嫣身上移开,看着室内的陈设。

    清一色黑漆家具,坐褥、迎枕、桌围、椅搭一概是深青色,花瓶、茶具一概是白瓷的,墙壁上悬着一幅前朝名家的字画。

    这些搭配在一起,虽然不是很妥当,但也不该让人不舒服,但蒋徽就有那种感觉。

    沉闷、压抑充斥在室内,对蒋徽来说,那种不舒服,比在先前的正屋更重。

    再看服侍在室内的大小丫鬟,一个个都是眼观鼻鼻观心,连大气都不敢出。

    是今日赶巧了,她撞上了陈嫣心绪不佳的时候,还是这就是曾家内宅的常态?若是后者,这些人一日一日的当差,怕是不亚于受刑。她只是冷眼旁观的看客,只这一阵,已经觉得浑身都不舒坦。

    过了约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