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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开来,远远地刹了一下车,放了一个响亮的尾气声。 煤矿司机老王一跳下车就在宋大力的肩上狠狠地拍了一下笑道:“大力小子,好久不见,又壮了,一看将来跟你爹一样就是个地里的好把式,一点也没亏了你的名字。” 宋大力不乐意地道:“我才不要像我爹,我宁可跟你王叔来开放屁车。” 继父瞪了一眼他:“怎么说话呢?” 宋大力指了指旁边的大哥与meimei道:“说实话啊,你听听,听夏,听荷……多好听!”,然后又指了指自己:“大力,一听就是没文化的人取的好不好。” 继父上去扯着他的耳朵:“你有文化,你倒是少考两门不及格啊!” 在场的人除了宋大力惨叫,其他的人都笑得弯了腰,傅听夏更是笑得眼里都流了泪,他在原家不是不能笑,而是一个背景怎么能放声大笑呢,他都快忘了痛快的笑是什么滋味了。 笑够了老王才注意到傅听夏,问:“这个是……” 继父笑道:“我的继子,将来要当医生的那个。” 老王吃惊地“哦”了一声,脸上的表情都收敛了几分:“第一回见啊。” “王叔叔。”傅听夏喊了一声。 “很有礼貌,果然是不太一样哦。”傅听夏上车的时候,听见老王把声音压得低低的跟继父道,他的心里长吐了一口气。 “小荷,唱支歌来听。”老王开动了车子笑道。 宋听荷清脆地应了一声,亮起嫩嫩的童音唱道:“meimei在村头,哥哥在村尾,日日相闻不相见,想的哟……” 继父转过头瞪视着宋大力,伸手照他脑袋就是一下,宋大力捂着脑袋嚷道:“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啊,我又不会唱歌!!” 一时间车厢里的笑声又传出老远。 车子在黄泥山路上颠簸了好一段时间,才总算找到了那家猪厂。 继父看见那墙角堆成山的猪粪眼睛都放出了亮光,一名看门的中年男人走过来道:“是来拖猪粪的吧?!” “是!”继父连忙回答。 “五十块钱一车,你有人装吧?” “有,有。”继父指了指身后的宋大力道:“我跟我儿子。” “两个人装一卡车那可有点辛苦哦。” 傅听夏说道:“还有我,我也装。” 中年男人抬起头,继父笑道:“这个是我继子,将来会当医生的。” 傅听夏脸微红地道:“还没有考上哪!不能说一定是医生。” 继父大声道:“怎么会不是呢,你外公,外婆,爷爷,奶奶,还有你爸爸都是医生,你将来当然是医生!” 傅听夏脸更红了,只好低头佯装找铲子,继父这是说什么呢,怕别人不知道他替人白养儿子啊。 中年男人倒是笑了:“好,看在医生的份上,算你四十五块钱,随便装,只要你卡车能装得上。” 继父惊喜不已,连声喊着老王把挡板装起来。 “这个粪可真够肥的,回头掺着这些肥把咱们地里改改土,明年一定丰收。”继父喜道。 “嗯。”傅听夏点头笑道。 宋大力则看着大头苍蝇乱飞的粪堆捏了捏鼻子,摇了摇头。 三人装一卡车的猪粪,还要抓紧时间不能误了老王拉煤,等快装完的时候,傅听夏只觉得自己的掌心如同火烧一般,悄悄翻开一瞧掌心里面满是血泡。 他刚想收起手却听宋听荷叫道:“大哥的手破了!” 傅听夏慌忙冲着她“嘘”,继父已经丢下手中的铲子走过来,不管傅听夏说没事没事,硬是拉过他的手,看着上面的血泡忙将脖子上的汗巾解下来掸上面的尘土埋怨道:“都说了不要你干了嘛,你这手是要当医生的,这些粗活就只适合大力那个笨小子!” 宋大力撑在铲子上委屈地嚷道:“爹,你已经毁了我的名字,你还要毁我名声,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继父息事宁人地安慰道:“亲生的才这么说,你这不是随我吗?” 他又回头关照道:“你现在手什么也不要碰,等我回去给你挑泡,这大夏天的伤口不容易好,要是发炎了就不好了……” 傅听夏看着继父道:“好的……爸爸。” 继父唠唠叨叨突然戛然而止,低头定定地看着傅听夏的手,隔了半天才鼻子嗡嗡地道:“你先回车上坐着吧。”,然后就掉头急匆匆地去铲粪了。 傅听夏坐在车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明明是臭烘烘的养猪厂,他却莫名地好像闻到清新的青草味。 回到家里,继父催着他们洗澡,水来不及烧,当然第一桶水是给傅听夏,洗下来的水给宋听荷,然后才轮到宋大力,最后是继父自己。 “让听荷先洗吧。”傅听夏道。 继父挥了挥手:“今天你大伯要给你引见乡长,不洗干净一点怎么成,再说你还有伤!”他转头道:“大力,大力,帮你哥洗澡,小心他手上的泡。” 宋大力应了一声,傅听夏只好抱着衣服进去。 洗完了澡,他看着院子里忙成一团的继父跟弟妹,悄悄地走出了大门,一直走到一排崭新的青瓦砖房前,走进了院子,听着厨房那边的锅碗瓢盆的声,里面除了婶娘的声音,好像还有几个帮佣邻居,看来婶娘这桌家宴还真是下了点功夫。 他走到另一排平屋前,看着里面的灯光,轻轻拍了一下窗子。 “谁啊。” “建民堂哥,我爸让我来的。” 窗子打开了,宋建民上下打量着傅听夏:“什么事?” 傅听夏从口袋里摸出一只布帕递了过去:“你不是考上大学了嘛,我爸让我给你送份子钱过来。” 宋建民眼里透着狐疑:“你爸……不是还想问我家借钱给你动整容手术的嘛。” “哦,我爸说过两年不是我也要高考嘛,想让你给辅导辅导,再说了做手术也不差这点钱。” “还是二叔有眼光!告诉你县里面想让我给辅导一下的人不知有多少,连县长的儿子我都还没答应!”宋建民神气活现地看了一眼傅听夏,又看了一眼那鼓起来的布帕,伸手接了过来:“就当辛苦费了,记住了我可是看二叔的面子,要是平时就你那傲慢的样子,我连睬都不会睬你。” 傅听夏靠在窗边微笑道:“哦,辛苦费。” “建民,建民,快过来,乡长来了。”接着便是婶娘一迭声地亲热话:“哦哟,乡长,咱们自家人,吃个饭你还提什么水果!” 宋建民连忙把那布帕塞到口袋里,凑到傅听夏跟前压低了声音道:“即然是给我的辛苦费,你要是在我妈那里说,回头可别怪我不给你辅导。” “知道了。”傅听夏微笑道:“我谁也……不告诉。” 宋建民拍了拍傅听夏的肩,又走后两步看他:“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