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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此情景,众人纷纷习以为常的围观起来,时不时大声叫好,显然都见怪不怪了。

    这一闹就闹的过了三更天,顾青又要带着一群人闹房,都被牧宁和白平拉起人墙硬挡在外面。

    都是打仗的,一方想进,一方不让,当真是连兵法都用上了。

    顾青等人声东击西,哪知白平和牧宁以静制动,以逸待劳;

    又不知是谁引了一群孩童来,试图浑水摸鱼、瞒天过海,结果被侍卫这头关了夹道,来了个关门捉贼;

    见久攻不下,顾青干脆直拉拉的挖墙脚,死命蛊惑道:“傻子,侯爷一辈子几回大婚?若今儿不趁机闹一闹,可就没机会了!”

    牧归崖虽然年轻,可处事却老练得很,平时cao练起来十分凌厉,只叫一众人时常叫苦不迭。偏偏他又本事过人,数年下来竟没人奈何,今儿好容易得了个能没上没下的机会,顾青怎肯放过?

    牧宁却不买账,一针见血道:“你快算了吧,这是拉兄弟与你做填旋哩!你这厮到时把王八脖子一缩,一问摇头三不知,腆了大脸不承认,我等却是亲兵侍卫,哪里躲得开?废话少说,麻溜儿滚蛋!”

    他们誓死越要捍卫自家侯爷和郡主的洞房花烛!

    小心思被戳破的顾青丝毫没有丢脸的感觉,反而继续嬉皮笑脸的,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正好见两只雕也在半空中打着转儿,时不时的叫一声,似乎是找人的模样。

    过去几年颇与它们相熟的顾青眼睛一亮,立即屈起食指打了声呼哨,又比了几个手势,指着房间里头拼命的喊:“郡主,郡主在里头!”

    白平见状都给气笑了,指着顾青大骂无耻:“连只鸟你也要利用,好不要脸!”

    若这两只雕下来,谁是它们的对手?

    顾青只哈哈的笑,十分得意。

    不多时,大灰二灰果然俯冲落地,声势惊人。一众人生怕给它们撩一翅子,慌忙闪避,一时间人仰马翻,眼瞅着门口便空了。

    哪知就在众人连笑带骂,闹成一团之时,却听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众人抬头一看,就见一身大红的白芷和牧归崖立在那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们瞧。

    带头“闹事”的顾青就觉得嘴里发苦,他可不想回头扛着木头桩子绕城二十里!于是当即眼珠一转,两手一拱,“恭祝郡主侯爷百年之好,日后也必然琴瑟和鸣,告辞!”

    说完,就非常不要脸的脚底抹油溜了!

    余下众人被闪的慌,面面相觑之后纷纷大骂顾青那厮臭不要脸,也都涨红了脸,难掩尴尬的送上祝福,掉头就跑。

    只剩下刚被利用了一把的大灰和二灰,抬头瞧见白芷果然从里头出来,喉间立刻发出欢快的啼叫,又磨磨蹭蹭的往前挤,眼瞧着竟是要进屋的模样!

    牧归崖哑然失笑,白芷也是啼笑皆非,只得抬手搔了搔它们溜光水滑的下巴,让吉祥拿了些rou干喂了,这才拍拍到自己大腿根的鸟头,又指了指白平,笑道:“去吧。”

    说完又对白平吩咐道:“这两个也不知道哪里野去了,毛嘴爪子都脏了,我瞧着顾青闲得很,给他送去,劳烦他清理清理。”

    话音刚落,包括牧归崖在内的一干人都笑翻了,白平忙不迭的去了。

    折腾出一身汗的牧宁看一眼白平跟着两只雕在地上跑的背影,笑着恭维道:“还得是郡主和侯爷出马。”

    说的牧归崖也笑了,道:“辛苦你们了。”

    牧宁抢道:“不苦不苦,眼见着侯爷娶媳妇了,想来我等也就有个盼头。”

    如今驻扎在整个西望府的,从府城到下头州县,少说也有四、五万禁军,这里头可足有七成以上是孤家寡人!如今侯爷带头成亲,总归是个好意头不是?

    白芷噗嗤一笑,又慰问几句,重新转身进去了。

    闹过之后,众将士必然抓住这难得的机会彻夜嬉闹,郡主府便突然安静下来。

    一众侍女、侍卫早就退了出去,只有桌上的一对顶着橙黄火焰的大红/龙/凤喜烛静静燃烧,白芷和牧归崖面面相觑,竟渐渐地有些尴尬。

    牧白两家先后受调遣来此地作战,比起许多成亲之日才能见一面的夫妻而言,他们自小相识,且志趣相投、经历相当,又门当户对,自然幸运许多。可过去许多年间,他们只将对方当兄妹,何曾想过有朝一日成了夫妻?

    屋内安静的有些难受,最终还是牧归崖先打破沉默。

    他瞧了瞧也不知是害羞,还是被红衣服衬的脖子都有些红了的白芷,轻道:“委屈你了。”

    西北苦寒之地,本就不是适合娇滴滴的女儿家生活的地方,且如今她又是郡主之尊,若不是这道旨意,去年就该回开封和兄长团聚了。虽然没了父母,可到底是亲兄弟,又有家产、爵位,怎么也比眼下几乎注定了要老死边关的结局强得多吧。

    听牧归崖这么说,白芷反而抬头粲然一笑,“不委屈。”

    说着,便自己动手去摘头上珠翠发饰,一边动手一边平静道:“我八岁就来了,前头的事儿也记不大清……如今也有十年,我在这里送走了我的父母、长兄,见多了生离死别和悲欢离合……比起开封,这里倒更像故乡。且眼下我知道二哥好好的,这里也有父母长兄相伴,又有什么委屈的呢?”

    在这个年月,只要能活下来,便已经很好了。

    大婚虽然仓促,可郡主礼制该有的东西都被及时送了过来。皇后还怕礼服等不合身,又额外送了四个针线娘子、两个手工匠人,衣裳、发冠都是照着白芷如今的身量细细改好的。

    那发冠上头挂了一溜儿二十四挂细小无瑕珍珠帘子,上头遍插珠翠,甚是沉重,折腾了大半日,白芷只觉得脖子都快被压断,整个上半身都不是自己的了一般,早就巴不得拆了。

    哪知发髻繁琐,她自己又瞧不见,越弄越糟糕,最后干脆要缠在一处,搞得她都快急哭了。

    牧归崖忍笑上前,低声道:“莫动,我来帮你。”

    说完,果然伸出手去,就着灯光细细拆分开来。

    他身高腿长,肩膀宽阔,足足高出已算高挑身材的白芷大半个头,这么一靠近,仿佛将白芷整个人都拥入怀中。男人灼热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叫她忍不住重新红了耳尖,有些不安的动了动。

    大约是觉察到她的不自在,牧归崖加快了速度,很快便将那精巧的点翠鸣凤长簪拆下。但见凤头以豆粒大小的红宝石点出眼睛,通身贴翠,精巧的凤尾还在微微颤动,着实华贵非凡。

    拆了发冠首饰之后,白芷觉得整个人都轻飘飘的松快,忍不住动了动脖子。

    牧归崖替她搁置首饰时也为这沉甸甸的分量吃了一惊,下意识看向新婚妻子纤细的脖颈,显然惊讶于它的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