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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着。 萧承义的表现却大不相同。 前半刻,他直愣愣地盯着萧昱,嘴巴张得能吞进西瓜。 后半刻,他抱着萧昱埋头就哭,眼泪鼻涕糊一脸:“老四,我差点、差点都以为你没啦!这些年你去哪儿了?父皇怎么对你只字不提,也不许我们问起?!” 萧昱目色清幽不变:“二哥,其实我一直都好好的,让你担忧了。” “好好的?”萧承义望向萧昱右手空荡荡的广袖,“你的胳膊,最终还是没保住……当年你出事儿的时候,我刚好离京就藩。只在路上听说祈妃娘娘她……她走了。” 萧昱仍旧噙着笑意,只是眼中蒙上层落寞的尘埃:“二哥,有件事儿我必须得来向你求证。你在东坡楼住着的时候,瞧没瞧见过张老板还和什么人来往甚密?” “这……啊,我想起来了!是太子!有回张老板偷着和人说话,被我听着了一句,那人自称是太子的人!” “太子……”萧昱若有所思地垂眸,没过一会儿又冲萧承义一笑,“二哥,今儿夜里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我陪你放飞自我,再去喝上一杯吧。” 几天之后,朝廷果然出台了一套针对道路治安的新法,效率之高让人咋舌。 此刻的六扇门内也不再平静——张其睿醒了,虽然开口说话还困难,可神智已然很清醒。 刘和豫分毫不敢怠慢,即刻前去禀奏圣上。 萧擎说过要亲审张其睿,徐湛便奉旨来将张其睿秘密转移,至于具体去哪儿,却连六扇门的最高统帅刘和豫都不告诉。刘和豫哪儿敢随意揣摩圣意,只有怂不拉几地任听指挥。 说实话,张其睿转交亲军都尉府,和六扇门就再没关系,这着实让唐艾有点儿不甘心。为了几单命案,六扇门上下倾尽全力,她更是差点儿把小命折腾没了,末了却没她什么事儿了,搁谁身上都得憋屈。不过她又是个特别识大体的人,大局为重的思想觉悟必须得有,自然竭力完成了交接任务。 徐湛打扮得跟寻常百姓无异,一个手下都没带,备好的马车也是最普通的那种,看来是要独自担负任务。这倒合了唐艾的意,一多月没见萧昱,她也不知那位爷在干嘛,刚好能向徐湛打听打听。 徐湛不自然地摇摇头,只说这段时日并没和萧昱碰过面。 唐艾不死心,又问道:“徐兄,那家伙自称是为一位官职很高的大人办事儿,真是这样的么?那位大人查探此案,也是皇上的旨意?” “咳咳。这倒确实……不算假话。”徐湛嘴角一抽一抽的,向唐艾抱拳告辞。 大晌午正是最热的时候,徐湛驾车出了四九城,路上就再见不着一个活人。 马车走着走着,路旁草丛中却忽有人影簌动。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来不及转眼的功夫,三五个黑衣人已从草丛中冲了出来,晃着手里的利刃直逼马车。 几位不速之客的目的很明显——他们是来要人命的,张其睿的命。 可惜这票黑衣人即便身手不凡,在徐湛面前也成了一堆跑龙套的。 徐湛威风八面,护住马车竭力对敌,刺客几人很快就被撂倒,只剩下领头的那个还在拼死挣扎。这人算是本领最大的一个,居然拿手下的身体做了rou盾,趁机突破徐湛的防线,跃近车厢。 徐湛飞身上前拦阻,但这人已经挥起大刀劈向车脊。 这一刀下去,张其睿绝对就得被送去见了阎王。 然而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一束清影从天而降,轻灵逸动好似谪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过了刺客老大手中的大刀。 来人是萧昱,招呼不打就来抢戏。 要不是他及时出现,张其睿很可能就已经丧命刀下。 剩下的事儿他也不管,站在一边瞅着徐湛将刺客制服。 “这刀真够沉的,还是你抱着吧。”萧昱随手就把夺来的大刀塞给了徐湛。 刺客老大却在此时乱吼:“张其睿,太子殿下不会放过你的!” 他说着身子一挺,在萧昱徐湛的眼皮儿底下,直接拿脖子抹了刀刃。 28章 三尺黄土 徐湛不免震惊,萧昱却似隔岸观火,淡定得像个局外人:“就算杀不了人灭不了口,喊出一句太子爷,这帮家伙也算达到了另一种目的,后头应该不会再出事儿了。走吧,老头子已经等在我那儿好久了。” 现如今,马车上变成仨人,胳膊腿儿能动的萧昱徐湛俩,还有不能动的张其睿一个。 徐湛紧绷一张脸,脑门写着斗大的焦疑:“前几日我也把工部张大人的那事儿了解了大概,当时太子还曾站出来为张大人求情。张大人去世后的一段时间,太子露面不多,据说就是因为愤而不满。张其睿是张大人之子,他有胆量去加害司马熊齐几人,背后或许是有一股势力在支持,但我不觉得这是太子的势力,反倒认为是有人故意要嫁祸太子。” 萧昱懒洋洋地晒起太阳:“你小子行啊,什么时候还学会推理了?张其睿养在六扇门内这么秘密的事儿,能走漏风声的人就只能是六扇门中人。你和他们常有职务往来,留心着点儿吧。” 藏在群山里的清幽小院说到就到,天子萧擎一袭便衣,正在屋里正襟危坐,老太监蔡福也穿着常服,弓着背在一旁伺候。 其实,打萧擎到来的那一刻起,小院四周就笼起了一层化不去的肃穆之意。兰雅闭门不出,不大不小俩小崽子也是大眼瞪小眼,屁都不敢放一个。 张其睿被太医大人好生料理,活下去是不成问题,就是那场大火太凶残,把他烧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rou滚子,要说往后的生活质量,那就全是扯淡了。 徐湛担忧张其睿的样子会惊到圣驾,萧昱却不屑笑道:“放心,老头子膈应不死,用不着你在这儿瞎cao心。” 徐湛一本正经地摇头:“其实我还想问你,当初我虽救下了张其睿,但看得出他根本一心寻死,你到底对他说了什么,才让他选择继续求生?” “简单,我只是对他说,为父报仇无可厚非,可即使仇人都被杀了,张大人也不可能再活过来,背负的冤屈也没法儿洗刷。唯一能使张大人得到平反的办法,就是撑住了这口气,将事实真相告知皇上。” 半刻后,张其睿面圣。 萧擎倒没怎样,老太监蔡福却因瞅见了这出人间惨剧,跑到屋外上吐下泻,得亏被徐湛一把扶住,老骨头才没散了架。 这边萧昱则将门一带,坐在一边咂口茶,静静瞧起了戏。 萧擎直视张其睿,目光如炬。 他只问了张其睿三个问题; 一,为什么杀人; 二,如何杀人; 三,目的已达却为什么要选择自尽。 前两个问题,张其睿都答得从容,杀人是为父报仇,置几位大人于死地用的是明樱香与多罗草。对于第三个问题,他却半晌没说一个字儿,只有两只爆红的眼睛昭示着某些不为人知的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