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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解之谜。 说着话,一行众人来到桐花榭,从游廊而入,里面竹案上已设好杯箸酒具并几样精致小菜,这水榭建在池中水上,四面雕花窗子打开,可观明月,可赏莲花,景致极幽。 三人落座,未絮斟酒,这时回廊处有一行人打着灯笼过来了,孟萝的笑颜在夜里也是明亮的,世家之女,见识博广,待人接物总是落落大方,叫人羡慕。 “你们三个倒自在,还有酒呢,快烫一盅给我!”孟萝说着,解下对襟披风落座,身上那股酴醾香气幽幽浅浅地散开,仿佛从她骨子里透出来的一般。 未絮替她烫酒,问:“嫂子出门了?” “是,方才从我兄长家吃完酒席回府,远远瞧见这里亮着灯,没想到是你们。” 孟萝的加入让谈话变得家长里短,薛涟把玩折扇,笑说:“正好有一件事想求大嫂。” 孟萝略微惊讶,也笑着:“哟,涟三爷还有事情求我?真稀奇,什么呀?” “去年大哥作的那幅莲塘消夏图,我想借用两日。” “做什么?” “我……有一位喜爱书画的知己,”薛涟说:“一直仰慕大哥的工笔,想借阅一下。” 孟萝眯了眯眼,嗤笑:“知己?合欢院的红粉?你想拿你大哥的画去讨好那起子娼妇?呸!想都别想。” 虽是玩笑,未絮却惊了一下,余光望向薛涟,见他一时并无言语,只摇了摇扇子,又喝一口酒,眉眼都舒展了,这才懒懒地笑说:“织蕊虽出身青楼,但诗书琴棋具为精妙,且人品良善,又风雅知趣,只是命苦罢了。大哥一向不以出身看人高低,他又不是势利眼儿,难道还怕玷污了他的画不成?” 孟萝只当听不出这是在骂她,愈发莞尔道:“既然如此,你自个儿去和你大哥要吧,还来求我作甚?” 薛涟挑眉,正在这时听闻不远处传来一阵空幽的古琴声,一直没有说话的薛洵开口:“看来大哥今日精神不错,这个时候还没歇呢。” 孟萝笑了下:“天气渐热,他比平日睡得稍晚一些。” 莫名的,大家都不做声了。 一曲过后,薛洵搁下酒杯:“不早了,都回吧。”一众人便跟着起身离开。未絮走在后头,穿过游廊,见满池挤挤挨挨,尽是高挑的荷叶与莲花,池边柳树下系着一只木舟,倘若驶入荷塘,只怕都会淹没在花叶之中。她不禁赞叹:“这里可真漂亮。” 秋田放低声音:“奴婢听说以前淳大奶奶还没掌事的时候贪玩,在这儿落过水呢。” 未絮啊了一声,难以想象孟萝小女儿的模样,往前探去,听到孟萝正同薛涟说话,想是怕方才言语得罪了他,赔笑道:“前两日我兄长从杭州带了几匹妆花缎子,我瞧着颜色素雅,正适合轻蘅,打算明日拿去送她,也不知她喜不喜欢。” 薛涟随意道:“轻蘅的性子,大嫂还不清楚么,不必麻烦了。” 孟萝沉默片刻,微微叹气,说:“神仙似的一个人,是孤傲了些,但无论什么性子,终归是你媳妇,你成日宿在外头,即便再火烫的心也凉了,你多哄哄她,不然……我看你去年纳的那个小妾迟早踩到她头上去。” 薛涟冷哼:“大嫂多虑了,我房里的人没那么多心眼儿。” 孟萝还想说什么,被他冷飘飘地撇了一眼:“有空cao心别人,不如多陪陪大哥,还有佑祈和含悠。你整日花枝招展地出风头,不嫌累么?” 孟萝抿了抿嘴,略微僵硬地笑着:“多谢三弟关怀,我是有点累。” 夜色渐浓,回到院子,薛洵往未雨房里去,略坐了一会儿,问过几句,让她好生将息,然后起身离开。未絮想留下陪伴未雨,薛洵只说随她,迈步走了。 姐妹两个躺在床上说话,未雨喝了药,怕夜里呕吐,便睡在外侧,未絮睡在里头。 熄了灯,斑斓的树影在墙上摇晃,屋子里很静,未絮放轻了声音,把方才在花园里的事情讲给jiejie听。 “三爷似乎不大待见孟jiejie,嗯,我是说淳大奶奶。他们有过节吗?” “过节称不上,大嫂掌管府中内务,三爷处理外务,难免有些摩擦,而且薛涟一向敬重大哥,对大嫂的要求便苛刻了些。” 原来如此。未絮翻身平躺,小心翼翼地屏了屏呼吸,不敢让jiejie知道她此刻有点难受——未雨嘴里有股nongnong的腥味,一说话就直往她鼻子里窜,十分熏人。她偷偷呼吸旁边的新鲜空气,然后又说:“佑祈和含悠多大了,我还没见过呢。” “含悠比欢姐儿大三个月,佑祈已经四岁了,是咱们薛家的长孙,也是人字辈唯一的男丁。” 未絮脑子里自然而然就想到欢姐儿的大名叫薛俏。 “那三爷呢?” “三爷现下还没有子嗣。”未雨默了一会儿:“老爷夫人看重后代,咱们这么大的家业,将来不可能只交给佑祈一个人,未絮你……你要是能为二爷生下哥儿,今后便有了依靠,在这府里凡事也都说得上话了。” 未絮没做多想,只道:“jiejie放心,算命的说了,我命中多子,不怕的。” 边上没了声响,一会儿过后,未絮觉得奇怪,转过头去,发现未雨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那双眼睛一瞬不瞬,衬着病态的脸,鬼森森的,把未絮吓得怔住,匆忙开口:“怎么了?” 未雨眼帘低垂,恢复几丝活气:“没怎么。” 两人陷入沉默,绸被里挨着的胳膊也僵硬起来。未絮闭上眼,期盼自己赶紧睡去,她多少明白jiejie方才的眼神是什么意思,没关系,睡着就没事了,和小时候一样,每次吵架,睡一觉起来就忘光了,亲jiejie和亲meimei哪有隔夜仇呢。 就在未絮努力催眠自己的时候,未雨轻声问:“二爷对你好吗?” 听见这句话,未絮的喉咙不自觉的动了动,咽下一口唾沫,答:“不好不坏。” 未雨静默片刻,说:“他待人一向如此,你不要介怀。” “嗯。” 过了一会儿,未絮张张嘴,几乎是用八分肯定的语气问:“心儿的死是jiejie找人做的吗?” 未雨闻言沉默下来,没有吭声。未絮心里沉了沉。她以为jiejie会哭,会抓着她的手掏心掏肺地倾诉,那样的话,未絮觉得自己什么都可以为她做。但现下这冷静的场面倒让她有点慌了,更可怕的是,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如今的身份跟心儿并无两样,有的话说不好就变成了若有所指,这绝对不行,于是心里极快地思虑一翻,尽量用旁观的语气说:“jiejie你好傻,男人三妻四妾是常事,更何况这种门第,你怎么……” 未雨笑了下,“我不在乎他三妻四妾,但那个女人就是不行。meimei,你不会明白我当年的滋味,那是自小陪他长大的女人,即便只是个通房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