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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止是不会拒绝,林潮止感喟,简直是朝思暮想。 那便是被戎人夺去的北郡六州。 这年仲夏,戎人猝不及防遭到盟友北齐人的偷袭,伤亡惨重,六郡失守在即。殊不知,六郡原着民多为梁籍,多年来在戎国压榨下暗自团结,已经拧成了一股绳。如今眼看故国收复有望,纷纷举起武器,为自己而战,为家人而战。 戎国腹背受敌。 前方战事连绵,梁帝坐观龙争虎斗,旁的事情,倒是暂且耽搁了。 第十八日,终于从前方传来捷报,戎人自北郡退军,发誓永不踏入,以求歇战。梁国不费一兵一卒,竟夺回了失去已久的土地。 尘埃落定,但仍有一事需待解决,那便是北郡如今仍旧屯聚着不少的散兵游勇,需要收拾,再则,北郡百姓自|卫,说到底有违大梁‘民不举铁,唯适犁镐’的法度,急待由朝廷给个说法豁免其罪。 梁帝深思良久,决定收编,往后,北郡置军镇,属陇右道。 再由萧国公亲自启奏,由太子李勖,领北府将士,北上宣读旨意,如此,朝廷的重视就有了。 一派喜气洋洋中,林风眠在家中得到消息,却是惊出一层冷汗。 北郡,六洲,前世的李勖就是此行被剥夺太子之位的。 第28章 修罗道 那, 是?一个大雪纷飞的清晨,李勖带领北府军、平虏军的队伍从北境归来。 队伍不久前与戎人?展开一场恶战,七万人?离京, 归京时,仅剩六万。 然而大梁终是?胜了, 夺回梁帝李戒的rou中刺,北郡六州。 此疆域收回, 大梁版图重归晋时样貌,李戒从此不必再背负因夺天下, 而失屏障的骂名?,于史册, 也算有交代?了。 不久, 狂风忽作,朝堂巨变,立下不世功勋的天之骄子,以“不尊皇命、骄奢yin逸、阴谋叛国”三?项不可饶恕之大罪,被褫夺太子位,身上?徒留一个雍州王的虚名?,幽禁掖庭。 变故是?那么突然。 当?年发生了什么, 避世的林风眠是?不会知晓的。 唯有从百姓口?中一次次??说:太子被关进去啦, 太子又出来啦,太子不是?太子啦…… 只言片语拼不起当?年的全貌,而北境之行定然发生了什么, 她是?无比坚信。 紧接着,林风眠突然意识到一个于李勖而言或许性命攸关的差异! 前世, 他在救下自己之后身负重伤,延误战机,为戴罪立功,只身下至平虏军中,阴差阳错,收服一群能争善斗的“狂徒”。 可这世,他身边再无平虏军,也就相当?于失去了最坚固的铠甲! 那么此番北上?,岂不更加凶多吉少? 林风眠很难形容此时的心情,无措与懊悔交织,良久良久平静下来,她做出了一个连自己都没有把握的决定。 追上?北府军,去帮他们。 今世是?自己的决定,才?使他们至于更险的境地,再则,在她最无助最绝望时,是?李勖救下了她,两世皆如此。 林风眠知道?,自己的力?量不足以改变一整只军队的命运,可她不能什么都不做,这样于心难安。 “林安!” “小?姐,怎么了?” “大哥回来了吗?” 林安站在廊下回话:“小?姐都忘了吗?因着冀州纳粮一事?,刑部?尚书?疏忽连坐,这下子大公子可受累了,日日住在内阁也回不来呀。” 管潮止借人?,暂时是?无法了,她快步回到房中,迅速整理好行囊,给抽不开身的大哥留下封信,除重生一世,粗粗述了前因后果,又对临安道?:“大哥回来定记着让他看信。” 临出门前,想到什么,去往剑阁,拿了李勖的赠剑,以备不时之需,这才?急急离府。 谁料距出城还有段距离,烟火气目见?稀薄,竟叫她碰上?熟人?。 “孟家表姐?” 林风眠低声试探,待那人?回首得以确认,喜道?,“真的是?你!” 孟莺儿惊喜不亚于她,连连道?:“风眠风眠,真的是?你,你去北齐之后我们三?载未见?,你回来我也没看你。” 想到“北齐”二?字或许于表妹来讲是?刺耳的话,她羞赧低首,一时无措极了。 林风眠笑笑:“是?我该去看你的。” 实则内心却道?,依萧家人?个性,真要遇到必不会善了,如若自己去了,反倒给表姐找麻烦。 她所思所想,梦莺儿细致的心思早已猜到一二?,却不点破,徒添尴尬。 林风眠问:“表姐这是?去哪里?为何着男装?” 孟莺儿脸色遽然僵硬起来,声音柔柔地反问:“风眠又为何着男装?” 知她不想说,遂道?:“我出城办些事?。” 莺儿的眸子像燃尽前灯芯,倏尔一亮:“出城?风眠能否捎表姐一程?” 她自从嫁入国公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娘家也鲜少回了,内敛的性格使然,另一层原因也是?过得不算如意。 如今突然提议出城,林风眠狐疑,问:“是?不是?萧子津欺负表姐了?” 莺儿笑得温婉:“哪儿啊,你这孩子竟瞎想,他待我很好,我只是?实在闷得慌,突然想去外面看看。” 林风眠稍稍放心。 外面天广地阔,她实在想与表姐看看,然而这次不行,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凶险,怎能牵扯旁人?进来? 遂抱歉笑笑,道?:“实在对不住表姐,还是?下回吧,这外头远不似想象中风平浪静,你若想去走走,身边也要带几个有功夫的。” 孟莺儿那丛火苗,于是?熄了。 姐妹告别?,林风眠驱马奔驰出段距离,蓦地掉头回来,果见?莺儿仍在原地站着,垂头凝视地上?的影儿,一动不动。 手一伸,道?:“表姐上?马来,我送你回府去。” 这一路,姐妹俩没什么话讲,曾几何时,两人?把手言欢,这景象仿佛就发生在昨日。 三?年很短很短,发生的事?情却很多很多。 一件件是?那么出乎意料,始料未及,直至两人?骤然重逢,才?发现彼此终究变得不一样了。 这种变化说不出好与坏,只是?堵在二?人?的喉,令彼此无从开口?。 孟莺儿搂着林风眠的腰,短暂的驰骋了,府门也就到了。 “表姐快进去吧。” “好,风眠,你要保重。” “好……” 目送莺儿走进国公府时,已日薄西山,林风眠再不敢耽搁,赶在闭城之前,总算堪堪离京。 此去山水纵横,景色变化飞快,前一日还是?沾衣欲湿杏花雨,第二?日朗润的山、巍峨的山、狂野的山,扑面而来,直至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