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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撑一会儿。我已经跟我师兄飞鸽传书了。他很快就会来的。他是圣手神医,他能救你的……” 正在变声期的少年,声音有些嘶哑,并不好听。 谢凌云喝了水后,上下眼皮直打架。明明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疼,却还是想睡过去,睡过去。 她心里有个声音在叫嚣:“好困,好困,睡吧,睡吧……” “诶,你不能睡啊,你受这么重的伤还活着就是奇迹啊。你必须得活着。我师父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好好活着,我让我师兄救你。再不行,我让我师兄娶你……你都吃了我的灵药了,你不能死……我师兄叫纪恒,他人可好了……” 谢凌云隐约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纪恒……么? 她动动嘴唇,想笑一笑。身为谢芸的十多年的记忆汹涌而至。纪恒,是她丈夫啊。 “纪……恒……” “我在。” 几乎是一瞬间,她就听到了纪恒那熟悉的声音。她的手被人紧紧握住。 “阿芸,我在。” 霎时间,谢凌云脑海一片空白,两世记忆混在一起,她倏忽睁开眼,看向熟悉的幔帐,以及熟悉的面孔。 纪恒就在她身侧,他容颜憔悴,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谢凌云脑袋混混沌沌,轻轻说了一句:“是你师弟要你来娶我的吗?” “什么?!”纪恒一惊。 阿芸生产后脱力,昏睡了好几日。期间太医用了不少方法都没让她醒过来。他守在她身边,听她在睡梦中呢喃他的名字。 她醒过来了,他心中欢喜无限。然而她醒来的第一句话却让他听不明白。 谢凌云又低低地重复了一遍:“是你师弟要你来娶我吗?” 纪恒这回听明白了,可他哪里来的师弟?他要娶她,是他自己的主意,跟旁人又有什么关系? 不过此刻皇后娘娘醒来,宫人早唤了在外守候的太医来诊脉。 纪恒站在一侧,听阿芸身体无大碍,才悄然松一口气。他轻声问妻子:“阿芸,你要不要看看孩子?” 谢凌云于太医诊脉之际慢慢恢复了意识,她为自己醒来时说的第一句话而羞愧。想到孩子,她精神一震,点了点头:“好。” 她已经有孩子了呢。 很快有奶娘抱了小皇子过来。 谢凌云坐起来,伸手就要去抱。纪恒忙拿了引枕给她垫着,轻声道:“你小心一些。” 第一回 抱了孩子在怀中,这感觉对谢凌云而言,甚是新奇。 她竟然有了孩子,这是她的孩子。 “你瞧,他的眼睛像你……嘴巴像我。”纪恒也坐在她身侧,手臂一伸,像是把他们母子揽进了怀中。 谢凌云看不出孩子五官更像谁些,只是这个小小的人儿在她眼中可爱极了,怎么看都看不够。 她也不看纪恒,只轻声说了一句:“嗯。” 她看着孩子,纪恒看着她。 纪恒忽道:“对了,父皇说,这孩子小名叫天天就挺好的……” 但是叫辰辰就不大合适了。纪恒的长兄,如今已成庶人的纪忱同辰谐音,即使是乳名,父皇也不会愿意。 听他这么一说,谢凌云倒想起来了。她想起之前同纪恒讨论过孩子的乳名,也想起自己前世种种以及那些真假难辨的梦。 见妻子神情恍惚,纪恒微微一怔,忙问:“怎么了?你不喜欢?” 谢凌云摇了摇头:“没有。”她迟疑了一下,轻声说道:“纪恒,我想跟你说一件事。” “嗯,好啊。”纪恒点头。 奶娘将睡熟的天天抱走,纪恒挥手让宫人退下。 谢凌云这才缓缓说道:“纪恒,我方才,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嗯?什么梦?”纪恒好奇,是什么梦能让她呢喃他的名字。 妻子的神情有些异样,她眼神幽深,像是在看他,又像是在看向远方。纪恒不大喜欢这样的感觉,他笑一笑,试图调节一下气氛:“难道你梦到九天玄女娘娘教你功夫?” 谢凌云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不是。是学功夫,但不是九天玄女娘娘……纪恒,我把我最大的秘密告诉你……” 纪恒神情一凛:“什么?!” 不等妻子开口,他就又道:“其实,你不想说也没事的。你不用为难自己。” 他一直知道她有秘密,她不说,他也就不问。不是不好奇,只是他怕两人会因此生嫌隙。 谢凌云笑了笑 :“不为难。我既然想告诉你,那就没什么为难的。只是……”她声音渐低,“纪恒,我把秘密告诉你,你得给我保密。” 纪恒一笑:“那是自然。” 她想说,他当然洗耳恭听。既是秘密,他肯定不会告诉别人。 谢凌云定了定神,给自己添了些勇气,才慢悠悠道:“我想我可能有我上辈子的记忆……” 纪恒向来是不信鬼神的,对前世轮回之语也不放在心上。听妻子说这么一句时,他脸上犹挂着清浅的笑意,仿佛在听一个神奇故事。 ——他还记得他先时看到的,说阿芸是九天玄女的弟子。 谢凌云瞧他一眼,续道:“那是一个叫大兴的朝代,官府的掌控力不大,江湖里有门派,有世家,影响都很大。纪恒,你可能不知道什么是江湖。我自小长在一个叫天辰派的门派里……” 再次听到“天辰派”,纪恒神色微变,微微有些异样。他还记得那些旧事。 谢凌云又道:“我是个孤儿,被我师父捡了回去,他教我武艺,对我很好。对了,纪恒,我那时也姓谢,名字是凌云……” 纪恒心里一咯噔,武艺、凌云…… 谢凌云说的不多,只简单说了一下前世,解释了自己为什么会武功,其余的并未多说。甚至是自己的死,都没有提及。 而纪恒心里却是思绪万千。他一时想到先前种种疑点这回皆可解释,一时想到那次在西山泉边,她讲的故事。他忽然福至心灵,颤声问:“是给人打死的么?” “什么?”谢凌云愣了愣,自嘲一笑,“啊……是,是给人打死的。”她觑着纪恒神色,看他目露疼惜之色,心中一暖,伸手握了纪恒的手,慢悠悠道:“当然,也有可能不是……” “嗯?”纪恒不解。 谢凌云低声道:“我可能差一点,就能看见你了。” 就差那么一点点。 纪恒皱眉:“什么意思?” 谢凌云只笑了一笑,并不解释。她都搞不懂的事情,又怎么能向他解释明白? “纪恒,像梦一样。那些事现在想想,就像梦一样……”谢凌云轻声说着。 身为谢芸这十多年,她都有种莫名的游离感,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幻。比起谢芸,她更愿意以谢凌云自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