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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滑落在嘴边,凉凉的,咸咸的。 “怎么……会……没了?” 我轻轻拉住周炤的衣袖,目光深深地盯着她的腹部看了又看。 我颤抖着双手再次点上灯笼,才发现浑身湿透的她狼狈不堪,满身泥泞被雨水冲刷成片片污渍,湿哒哒的衣裙下似残留着点点血渍,而她的脚下更是渗出混着泥水的污血。 再看她发髻松散,淋过雨的脸上满是水渍,原本明亮坚定的双目却满含着泪水与悲伤。 我恍然明白了过来,强忍住心中难言的情绪,轻声问:“你摔了?” 周炤睁着湿漉漉的双目凝视着我,讷讷地点了点头。 我虽然难以接受这突如其来的事实,但看周炤如今这副模样,也不忍相问,搀着她的手臂,道:“去找赫连小姐看看吧。你的身子要不要紧,要不我背你过去?” 周炤抬手擦了擦眼泪,笑道:“大嫂,我没事。” 她坚持自己走去赫连平府上,我也只得跟了上去,将伞撑过她头顶。即便心里有许多话想与她说,可是,周炤如今的情形,我又不知该如何说,只得一路沉默不语地陪同着她。 风雨中的府邸灯火朦胧,门庭凄冷。 我收起伞,熄了灯火,与周炤并肩立在门庭下。我刚想抬手叩门,周炤却突然握住了我的手腕,掌心透着湿凉之气,让我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我不知周炤为何要在此时阻止我,忙扭头问她:“怎么了?” 周炤却是紧抿着双唇不声不响地盯着面前的大门,缓缓抬起双手抚上门面,犹豫不决地握住门环,由缓至快地叩着门环。 不多时,便有家丁撑着伞打着灯替我们开了门。 开门的是赫连平府上的老管事了,因周炤曾在此将养了数月,此刻一见,自然一眼便认了出来。他将周炤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忙将人往门内请:“周姑娘怎么半夜这副模样来了?老爷的家人来了,这会子还在厅内谈事呢,命府中人不得靠近!周姑娘这浑身都湿透了,要不就先清洗清洗,睡过一宿再见老爷吧。” 对于老管家好心的建议,周炤依旧是摆手拒绝:“您歇着去吧。我自己过去大厅。” 老管家却满脸为难地道:“可老爷说了,不让人……” 周炤顿时冷下脸,道:“出了事,我担着。” 那老管家见周炤浑身散发着冷气,不敢再言,只得不安地离去了。 待老管家离去,周炤却是站在屋檐下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气,眉眼带笑地看了看我,揶揄道:“大嫂,别那样紧张,我又不是去赴死!” 看她还有心情说笑,我也放松了些许,却仍旧有些不放心她,盯着她故作轻松的脸,低声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周炤拧着衣裙,毫不在意地说道:“老天爷已替我做了选择,我也只能遵从天意了。” 她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我却不想她自暴自弃地做出如此草率的决定,急忙出声劝道:“炤儿,孩子……那只是个意外!” 周炤笑道:“是啊,那个孩子,本就是个意外。没了……便是缘分尽了。” 说着,她不再停留,沿着屋檐,穿过游廊,便见灯火通明的大厅赫然入目,隔着缥缈烟雾,似真似幻。 大厅门扉紧闭,门内的交谈声时轻时重,我站在远处听不真切。 然,当我与周炤的双脚才踏上大厅的台阶,那扇门便被人从里打开了。 开门的却是赫连雪莹。 对于我与周炤深夜来访,她似乎并不惊讶,反而抱臂斜倚在门框上漫不经心地笑着:“周女侠深夜来访,勇气可嘉!” 周炤只是漠然地看了她一眼,也不去计较她话里的讽刺。 而赫连平此时也已奔出大厅,见到我与周炤深夜出现在此,显然有些难以置信。他先是对我点了点头,又几步走到狼狈不堪的周炤面前,低声责问:“不是让你在家等消息么?怎么弄成这副模样了?” 周炤轻描淡写地一笑:“没事,只是摔了一跤而已。” “摔了……”赫连平却变了脸色,目光溜向她的腹部,“那孩子……可好?” 周炤偏头躲开他的目光,低声道:“没了。” 赫连平震惊过后,上前一步,抚了抚周炤的脸颊,沉声道:“没了便没了,你没事就好。我带你去换身干爽的衣服,再让堂姊给你看看。” 说着话,赫连平便拉了周炤的手要走,却是从大厅内走出一名中年模样的男子,背着手冲着赫连平与周炤的背影说道:“平儿,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么?还懂规矩么?” 赫连平依旧紧握着周炤的手,似乎是不情不愿地转过身,懒懒地回了一句:“孩儿一时情急忘了父亲,请父亲别与自己儿媳妇计较这些微小事了。” “老子何时承认你俩的事儿了!” 赫连平却是扯过出神的周炤,将人往自己父亲面前带了带,连哄带骗地说:“炤儿,快见过你未来的老公公。” 周炤完全不明白眼前的情形,茫然不解地看了看赫连平,才对着面前的中年人说道:“赫连伯父,真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情形下与您相见。不过,您大可放心,不管您是否同意,我也不会进你们赫连家!至于赫连平,您自己的儿子,您自己管教便好!” 继而,周炤便向我走来,拉过我的胳膊,就笑道:“大嫂,我们回家吧!” 我仍有些稀里糊涂的,被周炤这么一拽,便看向她:“就这么回去了?” 周炤似想起了什么,向着大厅走了几步,正与屋内出来的三人撞上了。那三人正是周彦华与许元,以及一位与赫连平父亲年纪相仿、面貌相似的中年人。 这中年人我不认得,但看他眉目温和,举止斯文,心中便生出了几分好感。 而周炤既与人撞上了,便顺势拉过周彦华的衣袖,道:“哥,还有舅舅,这儿没事了,我们便回去吧!” “炤儿,你还不能走!”赫连平黑着一张脸上前,拽过周炤的胳膊,恶狠狠地道,“把方才的话说清楚!” 周炤挣了几下挣不开,改用脚踢,怎奈她因淋了一场雨,且摔没了孩子强自撑了这一路,身子本已十分虚弱,此刻更是使不出多少力气,抬脚不及,身子却是软绵绵地栽倒在赫连平的怀里。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此刻,众人也无暇顾及其他,只得先让赫连雪莹替周炤把脉瞧病。 因要替周炤沐浴更衣,屋内也只留下了我与赫连雪莹。 周炤悠悠醒转时,正欲起身,赫连雪莹忙按住她的身子,冷着脸道:“老老实实地躺着!孩子就那样流掉了,竟然还不怕死地淋了雨,你以为你是金刚不坏之身!” 此时的周炤脸色苍白,浑身发烫,显然她撑了这一路,身体已承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