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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三班倒赶订单,到现在各个车间几乎都呈半空闲状态,哪怕偶尔来了个订单,忙活个把月也就完成了。职工们普遍没了精气神,全都是一个态度,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不光是许学军觉得这样下去不行,连唐婶儿都开始考虑这个问题了。哪怕这年头仍以国企工人为荣,可荣耀能当饭吃吗?为国奉献倒是没啥,关键是再这么闲下去,人都能给养废了。 唐婶儿一刻不停的忙活着,及至许浩提醒她卤鸭掌都吃完了,她也没回头看一眼,只随口道:“把碗拿后头洗干净放厨房去。” “我还没吃饱。” “等着,马上就该吃晚饭了。” 许浩委屈巴巴的捧着碗抬头看了眼外头的天色,他还小,分辨不太出来现在是几点钟,可他却知道,自家每天晚上都是天彻底黑透了以后,才做饭吃的。再看外头,哪怕冬日里天黑得很早,这会儿也还是亮堂堂的。 这才半下午吧?之前吃完午饭后,他啃了两个卤鸭掌,怎么算都不可能马上吃晚饭…… 好不容易放假了的许浩,一心想吃rou吃到饱,可惜家里人并不配合。 “妈,我想我姥了。” 唐红玫正忙着用大漏勺把卤好的rou从锅里捞出来,放到旁边的浅白搪瓷盘子里晾着。这一听这话,还有些纳闷:“想你姥了?” “对,我可想我姥了!” “那行,明个儿你小舅舅回去,我叫他把你一道儿捎回去。”唐红玫也没多想,顺口的答应了下来,至于成绩报告单倒是不用着急,回头叫许学军顺路拿一下就成了。 “好好好!妈你最好了,浩浩最稀罕你了!” 许浩高兴得手舞足蹈,恨不得原地跳起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回旋劈叉。关键时刻,他又想到了一个事儿。 他姥倒是不限制他吃rou,可问题是,他姥做的饭菜并不好吃。 “妈,你看我明个儿就要去姥家了,你要不今晚给我做个好吃的?” “你想吃啥?” “rourourourourou!只要是妈你做的rou都行,特好吃!” 临时拍马屁还是很管用的,唐红玫忍不住笑了笑,把他赶出了厨房:“行,回头给你做,这里又是油又是火,你出去玩。” 许浩多少还是有些失望的,尽管他妈答应了给做好吃的,可老话不是说,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他好想偷师学艺啊! 不管怎么说,他到底还是吃到了最爱的rourou,并且在第二天一早,啥作业本子都没带,高高兴兴的跟着小舅舅去姥家了。 又几天后,唐红玫也去了,与之同行的还有许学军、唐婶儿,以及小屁孩许瀚。 他们是去参加唐耀祖的婚礼的。 作为亲兄弟姐妹里最后一个结婚的,唐耀祖压力当真不小,尤其是哥哥jiejie们一个两个的全生了孩子,还清一色的全都是俩,弄得他也特想今天结婚明天当爹。 咳咳,开玩笑的。 唐妈还挺懊悔的,她当初也没想到国家的政策说变就变,不光变了居然还那么严厉,愣是只准一家生一个。听说有些地方的乡镇里,假如头胎生了闺女,是允许生二胎的。可偏偏他们这边严格的要命,说不能生就不能生。 为此,唐妈懊悔了许久,悔不该把事情拖到那么晚,横竖十七八岁结婚在村里也不稀罕。早点儿结婚还能多生一个娃,现在只怕是没法子了。 话虽如此,大喜的日子,唐妈还是很乐呵的。因为前头四个都结婚了,如今日子好过了,她也没什么负担,轮到最小的儿子时,自然是想方设法的把婚宴弄到最好。 冬日里办喜酒是最合适的,一来正当农闲时亲朋好友几乎都空着,二来外出打工的人也都返乡了,再有就是完全可以由着性子置办大菜。 农村办席讲究一个八大碗,最好碗碗都是大rou,这样才是值得称道的。唐妈早两个月就准备起来了,自家养的猪到了出栏的日子也没卖,鸡鸭更是留着,还攒了半缸子的鸡蛋。 酱肘子、蒸丸子、炖扣rou…… 尽管还未到时间,可唐妈早就已经准备齐全了,生怕到时候来不及,请了同族的婶子嫂子们都来帮忙,务必要把这喜宴办得风风光光的。 至于新郎官唐耀祖,自然是天还没亮就出门迎新娘去了。两家是一个乡的,离得不算远,却也不近,大冬日的路又不好走,可不得早点儿出门。也不止唐耀祖,唐光宗这个亲哥,还有近房的几个堂兄弟都一起去了,当然还有媒人。 一切就绪,唐妈已经往家门口看了不知道多少遍了,嘴里直念叨着怎么还不来。 唐家姐妹仨早就凑在一起说话了,见唐妈这样,边开口劝着边忍不住偷笑。 “妈,你急啥,这不是还没到时间吗?” “耀祖又不是小孩子了,你还担心他走迷了路不成?他不是已经去过好几趟了吗?” “就是呀,妈你先歇歇,等下还要喝儿媳妇敬的茶呢。” 说说笑笑间,时间过得飞快,饶是唐妈被几个闺女轮番安慰,瞅着到了这个点还没影儿,又忍不住慌了起来。 二姐给唐红玫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安抚住唐妈,自己走到了一边,看似应该是去打听什么了。 唐红玫心里也慌,回想起先前听唐妈说过的话,忙问:“妈,以前三婶子不是提醒过你,要多准备点儿红包吗?你备下了没?” “备了备了。”唐妈瞅着院子里越聚越多的人,心下的慌乱蔓延到了面上,绞着手说,“我特地包了二十个红包,一个红包塞了五块。” 那就是一百块了。 听到这话,唐红玫倒是安心了不少。一百块在这年头已经是很大一笔钱了,对方就算趁机敲竹杠,也该够了。 想归想,可眼瞅着时间快到了,迎亲的连个影子都没看到,不着急才叫怪了。 大姐也着急,偏偏她嫁出去多年,哪怕偶有回娘家,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人来打听,只能边着急边安慰唐妈。 又半个钟头后,连吃酒的亲朋好友也发现不对劲儿了,有几个近房亲戚过来问唐妈,还有人询问要不要上菜了,更兼唐奶奶也唤了大曾孙子文哲来问,怎么还没开始。 终于,二姐那头有了动静。 确切的说,是她压低了声音在骂人。 唐红玫忙走过去看,却见二姐正站在矮墙底下,手里掐着唐光宗的耳朵,一叠声不停歇的骂着:“叫你跟着去是干什么吃的?你还是当哥的,你不能帮着劝劝?小弟年轻不懂事你也跟着闹?你可真有本事啊!” “别别别……二姐你放手啊,我的耳朵!二姐啊,你不能什么事情都怨我,这回真不关我的事!是那家人不对,坐地起价啊!咱们都到了,他们死活不开门,我和小弟一个红包一个红包的从门缝里塞进去。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