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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上半部份当作雨伞, 大滴的雨落在夹克上,噼噼啪啪,愈来愈疾,我却忽然觉得宁静。落雨,或者落雪也无须怕。黑暗也无须怕。 如果一直在他身旁。 他打断我的话,忽然说,“因因,这幢房子,叫做因园。” 客厅的地面也铺了凹凸的导盲砖,左转,六步,便是沙发。 地面的其它部份,铺满柔软的地毯,就算跌倒也不会摔伤。 大门的左手边便是墙壁,墙上装了金属的扶栏,包着夹棉的细绒布,冬天也不会冰手。沿着墙便可以走到这幢房子的所有房间。 扶栏的第一个标记,是厨房兼餐室。 第二个是书房,第三个是卧室…….最后一个是洗手间和浴室。 浴室的左手边,三步是洗手台,四步是马桶,右边便是浴室。 没有浴缸,因为浴缸容易跌倒。 孟廷为我解开衣扣,他的手被雨打湿,很冷。 “我自己来……”转身背对着他,忽然觉得瑟缩。 不知道自己已变成什么样子。 孟廷喜欢我的皮肤细腻,如今不再细腻,他喜欢我细细瘦瘦,我却已经太瘦,他喜欢我柔软如少年,而我已不再少年。 他找回我,拥抱我,或许只为了报答。 花洒洒下温暖水丝,冲洗着我伤痕累累的躯体。 孟廷却从背后抱住我满身的泡沫,“好想念因因的味道呵。” 他为我擦背,把我转过来,浴棉擦过身体的每个部份,有点笨拙,但极细致,好象我是他的艺术品。 “因因,你不是怕黑吗? 不是害怕在黑暗的浴室里吗? 这么久你一个人怎样过下来?” 他用浴巾裹住我,连同浴巾一并收进怀里,“我每次洗澡都会想到,因因的样子,因因害怕的样子……缩在角落里,瘦瘦的缩成一团……我一夜一夜睡不着,等着天亮可以去找你。” “谢谢你,因因,对不起,因因。” 他一遍一遍吻我的脸,我的发。 我迟疑又迷惑,但慢慢伸出手臂回抱他。 这是他的胸膛,他的呼吸,他的体温,他的亲吻,他的耳语。 孟廷。 已经陌生了的,被抚摸的感觉,身体的反应僵硬而迟缓。但是孟廷的手,在柔软的丝棉布被单里慢慢的反复的游移。 他又忽然俯身,将唇贴在我背上,一寸一寸的吻下来,沿着背脊,细细碎碎,吻下来。 “因因累吗? ” “给我好不好? ” 任他在我身下垫了羽毛的枕头,润滑剂的微微冰冷,令我不禁蜷缩,已经太久,太久没被碰过,他的指尖探进来,缓缓深入,那种触感,陌生又惶恐。 “疼吗?”他问。 他进入的一刻,我几乎失控呻吟。 这么疼,原来这么疼。他的轻微动作都令我几欲流泪。 但我将脸埋在枕中,微微的摇头。 33. 只有吐司的淡淡麦香,令我不再怀疑,身在梦里。 探手身旁的床褥,已经失了温,大概孟廷早已起身离去。唯留枕上的皱痕,以及身体内的涩痛。 在床边桌上摸到盛在餐盘里的早餐,涂了果酱的吐司和牛奶。 很像很像一场梦。 但指尖上沾了有籽的草莓酱,那么甜。 摸索着起身去洗漱。 厅里有响动,似乎有人推门进来。我沿着墙上的扶栏慢慢摸去走廊,“……孟廷?” 对方却不回应,将什么丢在地上,然后在沙发上重重坐下来,打火机的轻响,似乎吸了一口香烟,才开口:“孟廷呢?” 原来是舒扬。 “…….我也不知道,大概一早就出去了。”尴尬的站了一会,他亦没再理我,便退回到洗手间。 刚刚扭开水龙头,他却在门边问:“孟廷住哪一间?” “……右手边第二间。” 语气冷淡的说了声谢谢,便走进我刚刚离开那间卧室。 虽然看不见,我仍可感到他不动声色的厌恨。 我知道他爱孟廷,孟廷也爱他吧。 忽然间迷茫。 那晚近黄昏。孟廷打电话来,让我和舒扬等他回来一道晚餐。 卧室已成舒扬的领地。我无处可去,只好在客厅默坐。 舒在窗前吸烟,微甜的薄荷烟。 忽然转头问我,“你爱孟廷吗?” 爱以及不爱。 爱这样虚无,又这样真切。 但是我和孟廷,这么多年,是否与爱有关。 舒等不到我的回答,或者他并不需要我回答,便说:“ -----但是我爱。” “大概孟廷于你,不过衣食,于我,却是空气。” “孟廷并不够温柔体贴,也不够浪漫多情,多金亦算不上最多, ”舒扬慢慢吐着烟,并不似对我,而只是在对着自己慢慢说出这些句子,黄昏的静寂中仿佛忧伤而且执着的电影旁白,“但他是我的空气,唯一的,让我可以呼吸的空气。” 他是我的空气,唯一的,让我可以呼吸的空气。 我暗暗捉紧胸口,在他的告白中忽然之间明白。 以为舒扬一定不会放手。然而第二天,他却不告而别。 孟廷拨他的手机号码,起初始终无法接通,再拨,却已经停机。 连只言片语也不肯留下。 舒扬式的高傲。他怎肯在爱里低头。 然而爱情是一场自尊的游戏,有歌里这么唱过。 孟廷当晚很夜才醉着回来,抱着我反复zuoai,直至黎明方肯放手睡了。次日当我醒来,人却已经不见。 连女佣也不知所踪。有人大声的敲门,我只好裹着被单赶去开门。 摸索着扭开门锁,就已经感觉气氛有异。来不及出声,却被人摁住口,对方粗鲁又迅速的扭住我的手臂,将我拖进停在大门口的汽车。 有人用胶带纸封住我的口,又试图缠在眼睛上。旁边却有人阻止,“喂,你贴他眼睛干嘛? 他是瞎子耶。”说完便吃吃的笑。 完全陌生的声音。 车子转来转去,渐渐远离市区。也不知停在什么地方,只是十分安静。我被单独推进房间,门锁了起来。 手脚都被胶带缠住,怎么也挣不脱。 我只能倒在地板上,看不见也听不见,四周寂静有如外星球。 并不是很久,听到有人推开门,皮鞋底轻轻扣在地板上,一直走到我身旁。 一双手扶我起来,动作并没有预想中的粗暴。 手指带着淡淡的烟草香,又混着若隐若现的古龙香水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