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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传承一把抓住夏长玉的胳膊,将他甩出去,夏长玉吃痛,跪在地上一时半会不能起身。 俞传承恶狠狠地指着他,“就是因为你!四郎不跟我争了,不跟我抢了,甘愿被父皇当枪使,甚至连爵位都不要了,只要你,凭什么!我看起来的弟弟,最后要跟你走,要离开我,都是你……咳咳……咳咳……” 夏长玉:“你说什么?” 俞传承痴痴地笑起来,“他一个孩子,还未及冠,舍去荣华富贵,就为了跟你相守,真是好笑,我宁愿他接着跟我抢,也不愿他就这么走了,太好笑了,枉我当惊受怕,却换来他如此洒脱……” 夏长玉慢慢起身,望着俞传承,想了想,说道:“殿下,您软禁我,是不是也是变相在保护我?” 第43章 俞传承盯着夏长玉良久,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皇帝将夏长玉软禁在东宫,利用完后其实是要杀了他的,俞斐烨再混蛋,也是他的儿子,他自知俞斐烨心里有夺嫡之心,只要未走那一步,依就是大昭的皇子,日后是大昭的王爷。 身为天潢贵胄,皇帝怎么能允许皇家取个男子做正室? 可是,这个人是四郎喜欢的人,四郎向来寡情,除了皇位,他好像没喜欢过别的,韩王送去的姬妾,不是失踪,就是离奇暴毙,现在倒好,皇位他也不觊觎了,竟然答应父皇取了那个女人,竟然答应父皇为他铲除最后一个异性王,只为了跟这个人厮守。 是迷了心智?还是当真有如此深情? 可是,俞传承不得不帮他保护夏长玉,哪怕一万个不愿意,哪怕他现在就想杀了这个人。 俞传承倒吸一口凉气,清醒不少,嘴里不清不明“哼”了一声,走到门口,他停下脚步,头微微转过一点,“除夕那晚,皇上会要你入殿表演,你准备一下。” 夏长玉一怔,问道:“为什么?” 俞传承转过身,有些暴躁:“哪有为什么?这是圣旨!” 夏长玉微微冷笑一下,眼里有些许坚定,“我不会去的,我是南朝子民,大昭皇帝的圣旨对我不灵!” “别给脸不要脸!”俞传承气急败坏大步过来,一把抓起夏长玉的前襟,表情凶神恶煞,“你个亡国奴,有什么资格拒绝?” “太子殿下先前的温润都是装的么?”夏长玉微微皱眉,抓住俞传承的手,一点一点掰下来,字字珠玑,道:“国破山河在,家亡灵魂生,即使南朝覆亡了,我等依然是南朝子民。” 俞传承脸上冰冷的笑意一点一点散开,好像听到有趣的事情,哈哈大笑起来,可眼神是冷的,他后退几步,指着夏长玉说:“是,有几分骨气,难怪四郎喜欢你,但是你别忘了,你的命现在不光是你的,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好好想想吧。” 夏长玉不动声色,直勾勾看着对方,直到对方消失在门口。 夏长玉浑身脱力般坐到凳子上,殿门尚未合上,外面的冷气呼啸而至,他身着单薄,寒气逼人,外面的侍卫冻得浑身哆嗦,可他却没感觉似的,浑身散了精气神,看着某处,一动不动。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那番话,或许是因为这些人破坏了他的生活? 东方青澈,南朝皇帝,南朝子民,都在他们的铁骑之下丧生,他不得不恨,若是带着这些记忆还为大昭皇帝表演,他简直没有一点良心了。 思及此,夏长玉不得不审视他跟俞斐烨的感情。 当初做些那些事的人是他俞斐烨,现在极力挽回的,也是他,若是如此,当初何必要骗他,蒙蔽他,为什么要动心,为什么要说一生一世,为什么要跟他成亲?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为什么要犹豫,为什么? 明明该恨他的,却又想见他。 夏长玉将头埋在双手间,是去是留?何去何从? 除夕越来越近,这几日俞斐烨没有再过来,俞传承也没有再来找事,寝殿好像一间鬼屋,每天没有什么声响,夏长玉倒是清净不少。 只是某一天,夏长玉站在院中看树枝上的落雪,几名侍卫交头接耳,神色慌张,好像有大事发生的样子,夏长玉想了想俞传承的话,前后推敲了一番,估计俞斐烨动手了。 虽然俞斐烨跟那女子成亲是一场戏,但是亲手对付自己的老丈人……恐怕要遭世人诟病的。 当真是什么都不要了,名誉,世俗,以及荣华富贵。 夏长玉将腊梅枝上的白雪吹掉,梅花发出阵阵清香,他摇摇头,自言自语道:“值得么?” 龙凤呈祥的玉佩每到晚上便发出亮光,夏长玉发现那玉佩越来越亮。还有一个重大发现就是,这玉佩发光只能他一人看见。 有次傍晚,那天天气不好,屋子里黑的很早。 掌灯的宫女进来后,夏长玉未及时收回玉佩,那宫女平日里不说话,突然看见夏长玉坐在黑暗处一动不动,着实吓了一跳,便道:“小的来晚了,马上为公子掌灯。公子莫要怪罪。” 夏长玉愣了一下,下意思看看手中发光的玉佩,淡淡地说:“无妨。” 那光亮足以照亮周围,所以屋里并不算太黑,可是宫女如此说明,夏长玉转念一想,便心下了然,原来这亮光只有他能看见啊。 夏长玉更加笃定,这玉佩跟他穿越至此,或者回去有着莫大的联系。 若是真能回家,倒也省心了,熊孩子继续做他的皇子,他回去继续当他的口技演员,一无所有的来,一无所有的去,从未遇到过,今后见不着,不必牵肠挂肚,一切尘埃落定,过着彼此的生活。 除夕前一天,俞传承命人送来了一套新衣服,颜色很喜庆,符合这样的日子穿。夏长玉摸了摸上面绣着的一针一线,心道,看来俞斐烨是成功了,若是失败,定然不会再庆祝了。 “衣服拿回去吧。”夏长玉对那个太监说道:“夏某不会去的。” 那太监并不着急,笑眯眯地说:“太子殿下知道公子会如此说,所以让咱家跟您捎句话。” 夏长玉问:“什么?” 太监上前走了两步,附于耳边说了几句。 夏长玉有些震惊,“太子怎么可以如此?” 太监但笑不语,也不回答夏长玉的问话,弓着身子退出了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