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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仍然跟着他,卧室外的走廊弥漫着一种深夜的寒冷,“虽然我不在乎,但我希望你明白我为什么要疼。” 为什么要选择疼?李枳当然明白原因,明白得都开始恨自己了。但他闭口不提。“中午的时候,我真觉得完全看不懂你了,”他回到自己屋里面,打开柜子,抓了几件衣服出来,“我一团乱。我觉得我们都需要各自清醒。” “一团乱,所以分手也就很容易提出了吗?你现在也不清醒吧,”黄煜斐单手撑在柜角,看他在柜子里继续寻找着什么,语气分外认真,“上次也是,我们zuoai,说很多甜言蜜语,你叫我哥哥。然后,一不注意,你就把分手砸在我的脸上。这前后甚至不用两分钟。上次是我有错,我花四个月补救,这次我又做错了?” 李枳垂着头,胸口起起伏伏:“别这么说……我更乱了。” “我也很乱。从来没有对某件事这样不确定过,那两个字真的太能伤人了,”黄煜斐呼了口气,“你真的在爱我,对吗。” 李枳听得一愣,揪着心,骂自己活该,嘴上却道:“我是爱你的,但这样下去,我们都会疯掉。我们都太冲动,你明白吗?” 黄煜斐沉默了一阵,才道:“我懂了,是我突然给你太大压力,对不起,”他按住他往包里塞衣服的手,“小橘说不害怕其实是假的吧。你觉得我没有理智,偏执,也不知疼,还威胁你mama说要杀人?但我还是要说,那不是冲动,我也没有后悔。” 他停了两秒,又道:“还有阿姐突然提什么黑道,那真的是很久以前了……但你确实会觉得我这种人非常可怕是吗。对不起。” 李枳听得酸胀不已,他没想到黄煜斐到现在这种地步,还会把因往自己身上归。 他也没想到双刃的刀剌人,会这么疼。 一句“别道歉你没做错任何事”就堵在嘴边,但他一狠心,真正说出的,却是“确实,我骗了你,我很害怕”这种混账话。 “是吗,是这样啊,我以为你可以接受这样的我,小橘,”黄煜斐寡淡地笑了笑,“我以为你在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之后,还会继续陪在我的身边。前不久,你说我是个好人的时候,说只是没人明白我珍惜我的时候,我是相信了的。” 李枳几乎要哭了,他强忍着,搪塞道:“我不清楚,总之我们还是分开一段时间吧,两个人都冷静冷静。三把吉他都放在排练室,我必须要带走的就这点衣服,别抓着我了。” “……可是你并没有说服我,”黄煜斐还在按着那截手腕,即便是左手,也有力得很,几乎是死抵着,不让他把衣服往背包里塞,“那句话我到现在还是信的,除非你亲口告诉我,我是个垃圾。我不清楚我到底有多坏,总是留不住我最想留的人。” 说你是垃圾?李枳再如何,再想逃开,也根本没法说出那话。“不是你坏,是我坏,”他哑声道,“我对你一点好处也没有,我看清楚了,我配不上你。” “哈哈!”黄煜斐又笑了,他松开手劲,注视李枳,“这个理由更敷衍啊,是气话吗。” “不是敷衍,也不是气话,无论怎样事实就是,我的生活和我这人本身,它就是一团糟。你和我在一起不会有什么好处的,甚至会被我拖下水。”李枳说着实话,倒是顺溜了不少,继续装行李,厚衣服塞两件就装不下了,他又道,“这事儿我本来就一直在怀疑,也试了这么几个月,发现自己确实是个没药可救的垃圾,咱们不合适。所以没可能了。” “我有找你要过好处吗?这话讲得太没有逻辑了,就像你有找我要过好处吗?”黄煜斐揉了揉断眉,“好处,这根本是和感情无关的东西,况且我以前一个人,比现在要难过很多,你不知道吗小橘?” 李枳心里一阵阵悸痛,往他心口最嫩的那块rou上泛,他简直想举起双手投降,心里哀求般想着,别折腾了,我真快要绷不下去了。可是长痛短痛的道理他怎么可能跟黄煜斐说清,那一声声“小橘”听着,都在告诉他:你不配。 他只得大吼:“别叫我小橘!你还在做梦吧,小橘是个好人,我是个烂货,我名字本来就是又酸又苦的,那种甜的,好的橘子汁,我永远也给不了你!” “什么橘子汁,谁说过要橘子汁了,你疯了?” “我就是疯了!我刚才就说我要疯了!” 黄煜斐怔怔地,上前抱他:“我的意思是,枳,不是什么又酸又苦的烂货,它能入多少味药你知道吗,”说罢他就像哭笑不得似的,完全没了方才的从容,他觉得李枳在说胡话,他甚至对自己正在说的话也感到混沌,抬高音量道,“而且,我,从来就只要你!管你是什么!” 李枳发不出声音,那一刻,他对自己的厌恶又破了一个记录。他只能埋着头,从那怀抱中挣开,试图把背包的拉链拉上。没来得及把身上衣服穿好,有的还落在黄煜斐卧室里。他感觉很冷。 却听黄煜斐又开口了,用一种凛然的声音:“我是不会信的,你还在逃避吧,李枳,你要逃到什么时候?你为什么不能把心里真正想的告诉我?是害怕我不肯认真听,还是怕我听过之后不要你?你觉得这可能吗?我在你眼里就这样不可靠?” 紧接着,他又道:“我说过,什么都可以对我讲,什么事,我们都可以一起解决。” 这话简直稳准狠地踩上李枳的诸多痛处,他甚至错觉,自己已经暴露了什么,于是警告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可他最怕的还是黄煜斐放不下他,做出傻事。 就这样,他别过头,盯着白墙,心中满是揉皱的遗憾和歉疚,道:“你问我我真正想的?那我说了,其实很简单,你还记得万里老师吧,住在西山养八哥的那位。他很早就对我说,我不是个有大才的人。说我格局小,没气韵,只有点小机灵。”李枳心悸不已,这话万里是说过类似的,但并不是要他用在这种地方曲解,可他准备继续胡编乱造,“这当然和有才是不一样的,我并没有那种平稳的才华和能力,只有一瞬间的灵感,压抑久了,爆发了,我就写出东西。” 黄煜斐道:“这也是才华。” 李枳无声地笑了笑,悄然摁住虎口,继续道:“反正,我这种人就怕过得安逸,因为一旦生活无波澜,太美满,我写的东西就没了戾气,也没了灵气,就像我最近什么也写不出来,听以前写的曲子,我就想,这真是自己弄出来的东西?我每天都在干什么?没办法,我不是科班毕业,就一业余爱好者,只能靠一点点没定数的灵气。我就是这种命。” 他听不见黄煜斐吭声。那人在他身侧,像是愣住了。 他深吸口气,道:“所以其实和那些都没关系,要分开也完全不是你的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