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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成。剩下的三成,有待商榷,需得议了再议,放得批复。剩下能被驳回去的,也只堪堪一成。”温水泠泠道。叹了口气。力不从心极了。 都说帝王随心,又如何知道,恰恰是帝王才最不敢随心所欲。这天下之道,相互制衡相互羁绊,牵一发,而动全身,万古江山哪是那么容易维持的? “一成?那么少?”沈潘皱眉。倒是也能理解。烈国皇权式微,三大世家渗透这几年。凤皇苦心经营得不容易。 “少虽少了些。可若是不让他们心想事成,方法多了去了。不能妥善处理,咱们还不能拖善处理?总之,官员调任,没那么容易。”温水冷笑一声,心里倒是不屑。总有刁民想害皇上,总有乱臣贼子想要江山。他可得守好喽。 “若是你,我是说。若是你是李家家主。知道梧州有铁,还能被你尽收入囊中,你会如何?”沈潘皱着眉头问道。 有一点他丝毫想不同。纵然有铁矿,李家练私兵也好,铸农具也罢。这些都不在明面上的事情,他们是怎么换成银子的? 换句话说。他们首要的问题,是解决运输问题吗? 寒水贯穿南北,是漕运之大河,这没错呀。可是,他们纵然在寒水边上遍布人手,除了做些明面上的生意有些便利之外,他们还敢运到这京城吗! 这烈国到底是姓凤不是姓李。若是李家有那么大能力,这烈国说不定早就改朝换代了。 说到底,还是没胆。不过也还好他没胆子,他越是没胆子就越是证明这其中。有猫腻。 “我自然铸武器啊。练兵啊。造反啊?”温水,撇撇嘴。能干的事情多了。他有一座金山,他难道还不知道怎么花? “你有银子?”沈潘眉头皱得更深。质疑道。 “我卖铁,难道会没银子?”温水挑着眉。极为嫌弃沈潘。 这人难道看奏折看啥了? 事实上,片刻后,温水觉得傻的是自己。 因为无疑沈潘说到了点子上。 “那我换个问题。”沈潘眼睛越来越亮。嘴角一勾。眯着眼,放低了声音。 “就算是让他们占了寒水的漕运。他们能干嘛呢?” “运输啊。!” “运什么!” “铁啊。” “运到哪儿?”沈潘哼哧笑一声。对着温水挑了挑眉。 忽然。温水有如醍醐灌顶。 他要运到哪儿去,换句话说他要卖给谁?他能卖给谁? 这烈国上下,尽皆敌人。他若是有篡位的野心,他就不会把这铁卖给任何人。因为,不管卖给谁,都有可能在未来,让他被自己亲手卖出去的武器刺中心脏。 并且,便是让整个寒水被李家的人给握住了。那又如何? 私贩武器是死罪。他们敢用寒水这条漕运? 他们不敢。他们在折子上的这些,都是障眼法。他们真正想做的不是运铁。 而是找到买家。 铁到底不是金子。不能现用。 可他们能卖到哪里呢? “梧州。”温水一锤桌子。和沈潘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 第64章 询问 “你随我来。”沈潘敛眉道。轻叹一声,看着这屋子渐渐归于寂静。 血腥味弥散开来,让沈潘闻着皱眉。 这儿是李家的别业。怕也是被弃置的地方。 李家家主这手金蝉脱壳玩得妙。明修栈道,闹了皇宫,让他们以为要从那折子上的流程走,让他们盯着些鸡毛蒜皮小事的时候,暗度陈仓。人怕是早已经到了梧州了。 明玦年前就去了封地蕲州,如今,他们怕是已然商量好了。 梧州那块肥rou,他们是势在必得了。 只是,沈潘如今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弄清楚。 寒清宫里一片漆黑。夜寂蝉鸣,那杂草里的蛐蛐声都格外的寂寥。 沈潘忽然定在门口。迟迟不进去。 “大人。”身后的男子稍微愣神,随着沈潘停下,不解道。 他是暗卫首领,沈潘拿了玉牌,暗卫所有人都要听从他的调遣。他们此次虽说扑了个空,却也不是没有收获。知道了梧州危急,该是即刻前去才是,却不知为何,这位大人,站在这破宫门前,神情却是透着不虞。 “我突然想起。温公公那边,怕是有变。”沈潘眉头一紧。迟疑说道。“你今日可在那别院里见到前几日在寒清宫见到的人?” “这?未曾。” “速去乾清宫。”沈潘沉吟一声,猛地抬头急急说道。 “是。”身后的人急退出去,身子一闪,消失在浑茫不着边际的夜色里。 门外的沈潘驻足良久,直到身后再没一点声息。 “出来吧。”沈潘呼口气。缓缓走进去,轻扣着院中的石桌,细碎的声音在夜晚的凉风里轻泠作响。“我不会害你。” 回应他的只有院外的蝉鸣蛙叫。 沈潘呼吸一窒,颤了颤,对着那漆黑的夜里聊聊发呆。 “来找你的人是李家的。李家人利欲熏心,任意妄为,必然不会善终。”沈潘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幽幽说道。 “你。”沈潘忽然一顿,只觉得如鲠在喉,一片心绪堵在心头,说不出来,按不下去,吊在心口难耐又酸楚。 他们现在到底是没办法更加亲近。沈潘想对他好,对他更好,却怕吓着他。 只能亲眼看着他身陷囹圄,却只能如同过客般,在如此漆黑的夜里,缓缓沉沉给他忠告。 他何曾不想轻语呢喃,温柔缱绻,像上一世般,将他护在怀里,告诉他,莫要担心。他不是随波飘荡的浮萍,不是靠着大树才能过活的菟丝子,而是他沈潘的心头宝,朱砂痣。 “你还是莫要被他们牵连的好。”沈潘拧着眉毛,有如山峦突起,郁气不散。语气却是没由来的轻柔,像是一阵吹上心头的夜晚轻风。 “我知你有苦衷。”沈潘轻笑一声。眉目里是沉沉的不忍和心疼。 “你若是,若是,若是不介意,可以说与我。”沈潘踌躇着。放在石桌上的手微微舒展,蜷起,松开,再蜷起,再松开。 明琼之于宁国只是个不受宠的皇子,之于烈国也只是个可有可无没半分用处的质子。 沈潘想不通,为何那李家人要几次三番地来这院子里专门找他。 更想不通,本该收线,不留下蛛丝马迹的李家家主。为何会特意留下那个李家别院来接洽明琼。 他们败了。因为李家家主怕是早已经暗度陈仓去了梧州。 可他还是想知道。明琼到底有什么重要的。能让那些人两世都来控制他。 “你真的不害我?”细弱蚊蝇的声音。摇曳在凉风里,像是一朵蜷缩着的花骨朵。 若不是沈潘耳力惊人,怕是都听不见。 “我不害你。”我害我自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