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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子,非是久经风月的老手绝对做不出来,指尖拿捏的力度刚刚好,配上眼前他那双眼风绸缪的桃花眼,李明远只觉从身到心都是酥麻的暗爽,暗爽过后,就有一种被人调戏了的羞愤之感,刚要发火,却听那勾火儿的人轻笑一声,浅浅一口气呵在了他耳侧。 “世子爷这么急着走?”秦风浅颦轻笑,“这是嫌晚之侍奉不周么?” 李明远浑身紧绷,不知不觉间竟然被秦风缠了个透,躲不开,挣不脱,还被迫接着这似是玩笑又似是威胁的挑逗,整个人不上不下,异常难受。 这点地方施展不开手脚。 来硬的他肃亲王世子未必不是秦风的对手,可是这下面众目睽睽,秦风有多招眼,他刚刚也算见识到了,在这地方和秦风动起手来,给人徒增笑料不说,更容易打草惊蛇——笑料不笑料的李明远已经不太在乎,反正肃亲王府的脸已经丢到姥姥家,不在乎多一桩少一桩,然而他要探的东西还没来得及呢! 秦风就是吃准了他这个。 李明远沉了一口气,干脆就势依了秦风的意,虽然这美人意图不明来历不清,也不知道过了多少风月场才练出这样一副千娇百媚的妖娆,但总归投怀送抱的让人心痒,反正躲不开,不如将计就计,他也不吃亏。 “你想做什么?”李明远语气肃杀,脸上却不动声色。 “没什么……”秦风笑容款款,“上次见着世子爷的时候,晚之就说了,想跟世子爷聊聊天。” 李明远咬牙道:“聊什么?” 秦风微微直起身,在他的视线里调笑出一副春风化雨的轻薄:“世子爷可是为了信牌而来?” 李明远闻言,眉头一皱,浑身都绷紧了。 秦风只消一眼,就从李明远的反应里看出了答案,万事在握一般笑而不语。 李明远不发一言,盯着秦风那从容自若的笑容,满目都是质问。 ———————————————— 不怪他这样骤然变色。 秦风所说的信牌,乃是调兵遣将的信物,帝王统帅各留一半,合二为一,方能调动千军万马,是军权的象征。 这东西前朝称为虎符,材质多为金玉或者青铜,一掌可握的大小,皆是做成老虎的形状,从正中左右剖开,中间留有子母口方可相合,虎符上多数刻有铭文,剖开的两半虎符合二为一,铭文方能完整,而完整的虎符,才能调兵遣将。 而到晋朝时候,太/祖皇帝祖父名讳正好有个“虎”字,太/祖得天下后秘制兵符,为了避讳祖父姓名,特意去了虎符的老虎形状,改为普通的令牌。 这改制的令牌手掌大小,一改前朝的金玉质地,以上好的红酸枝为材,上为云朵,周边起棱,装饰是回首行龙,下为圆形,中部凹入,从一侧可以一分为二,亦有子母口相刻,中间刻上独有的铭文,再上皇帝尊号,外嵌黄金雕成的金龙戏珠,从外观看去,不似令牌,倒像个御用的荷包。 此物便是信牌。 如今晋朝传至今上这代,这信牌也几经变更。 昔年先帝病重,朝中暗潮汹涌,九子夺嫡,若不是平阳公主智勇双全,半路截杀了五皇子派去偷取信牌并且已经得手的心腹,最终拿到了信牌为今上调兵遣将所用,如今的江山,还不知道由谁来做。 当日肃亲王挂帅出征,调西南驻军直奔北方边境,用的也是今上的调兵信牌。 此物在手。 进可开疆扩土,退可固守庙堂,实在是个重要的不能再重要的东西。 然而让李明远没想到的是,他竟然在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方,骤然见到了这顷刻间调动千军万马的信物。 几日前,李二世子李明遥借京郊雷雨为掩饰,前去勘查了那早先就被他们发现不对的陈易两人棺材。 不看还好,一看就看出了问题。 那棺材做的颇有随时毁尸灭迹、玉石俱焚的意图,摆在那就是明明白白的耍流氓,无处不散发着“这东西我有用,但是不现在用,谁跟我抢我恁死谁”的无耻气息。 然而李二世子从小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你越弄的如此,我便就要破你的局。 陈紫云的棺材里空空如也,是具空棺,里面杂七杂八地堆了许多书信,都是暗语。 李明遥不比李熹,没上过战场,也没有系统的学习过暗语,自然看不懂,只得先将这点子破纸扔到一边,等到撤退时一并带走。 如此便将陈紫云的棺材搁置一旁,专心研究易家丫头的棺木。 那具棺木简直危机四伏,引线早就埋好,一动就炸,黑黢黢的无声往那一杵,颇有“你不动我我不动你”的霸气威胁。 李明遥对此威胁视若无物,大刀阔斧地剪了引线,小心翼翼地计算了位置,挑了个刁钻的角度隔空翘开了那棺材。 棺木里的味道不太好,易家丫头确实在里面,死的不能再透了。 李明遥是世家子弟,胆识过人不怕死人,但是脾气里到底有世家子弟那种不伸一手从不亲力亲为的骄矜。 胆识是一方面,但扛不住那味道恶心。 二世子险些被那尸体*的气息熏一个跟头,捏着鼻子硬着头皮去看棺材里的东西,也没有亲自下手,只用东西翻开尸体一探究竟,这一探不得了,二世子发现,那*的尸体之下,赫然有一块信牌,直挺挺地藏在尸体之下。 李二公子其实没见过信牌。 没见过挺正常的,把世子爷拉去让他认这东西,他一时半会儿也不敢确定,毕竟没有哪家皇帝调兵的东西会随便拿出来,像货郎上街卖白菜一样招摇过市。 市井之间能工巧匠无数,万一有慧眼如炬的能够复刻此物,那简直是灭顶之灾。 到底李明遥没领过兵,更没沾过军权,信牌什么模样,他只有个大概印象,哪怕见过信牌的肃亲王李熹第一眼看过去,也不敢确定真假。 李明遥命人拖着尸体,伸手将信牌取出,发现此物只有半块儿,仍有半块不知去向。 这就更奇怪了,没听说半块信牌也能调兵的。 二世子正在纳闷儿,却陡然觉得不对。 李明遥脑子还算清醒,信牌真假此刻已经不重要,甚至连他为什么有半块也已经不重要,连他为什么会在荒郊野岭一个普通伶人家的早逝姑娘的棺材里,这都不是现在该考虑的问题。 信牌本身已经是最大的问题了,肯定有人想经过这个真假不知的东西去达成一些旁人不能窥透的目的。 然而这个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