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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家妹,以迷惑敌方。” 伍青衣道:“原来如此,我竟全然没有觉察。” 明月珠对点点头,很快又道:“详细经过往后再说不迟,眼下我们还是先想办法逃命。” “说的不错。”伍青衣在滚滚烟尘中睁开眼,在房间里巡视。 众人栖身的地方是一面侧墙,墙壁另一侧相去两丈有余,刚好对着放置佛像的案台,案台背面,底座与墙壁的空隙之间,盘着一截粗糙的绳索,多半是工匠丢弃在此处的。 伍青衣抬手一指,大声道:“或许可以用那跟绳子,从窗口垂下去。” 赵识途循着他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回过头,叮嘱道:“你们在这里别动。”说罢便头也不回地冲进火海。 “赵镖头当心——”伍青衣在他身后喊道,然而他已无暇去听。 他将斗篷从胸前解开,披盖在头顶,一路冲过火海,随后将燃烧的斗篷从肩上甩落。 沉甸甸的毡毛布落在火里,很快便烧成熊熊一团,还好他的人已顺利到达案台旁边,并未受到火势影响。 他将绳子拿过来,捻出一头,四下寻找一番,视线最终锁定铜佛右手所持的金刚宝剑上。 他低声道:“文殊菩萨,法王子……这次可真的只能求你保佑了。” 铜像自然不会回答他,不过绳头却已稳稳地拴在铜雕的宝剑上。 他迅速找出另一端的绳头,系在随身携带的折扇上,随后转向来时的方向,用尽全力将折扇抛出,同时高声喊道:“伍兄,接好了!” 伍青衣接住折扇,也看到绑在上面的绳结,猛地抬起头,越过浓烟,看着对面的人。 赵识途的喊声很快又响起,催促他道:“快走啊,用绳子爬下去!” 伍青衣猛然惊觉,将绳头甩至窗外。长绳在空中荡了几下,尽头已垂至地面附近。 地面上的人群又传来一阵呼声。 伍青衣转向明月珠,急切道:“阿珠姑娘,你先走!” 明月珠往火里看了一眼,烟雾越来越浓,她已很难看清对面人的面容。 可不知为何,她却能够想象出那人此时此刻的神情,倘若赵识途就站在眼前,一定会挂起漫不经心的笑容,用玩笑似的语气说,不用担心,我的运气一向很好。 她咬了咬牙,纵身翻出窗户,双手抓牢绳结,顺着塔壁外侧向下爬去。 孤塔虽高,对于习武之人并不难对付,有绳为梯,她很快便接近地面,轻盈落地,伍青衣看到她挥手,便又转向萧然道:“萧先生,你快走。” 萧然离开后,他又回身唤来袁府众人,目送他们一个接一个地攀绳逃脱。 被困于塔顶的队伍终于都撤出火海,只剩下最后两人。 然而时间也愈发紧迫,塔内有数不清的木造结构,几乎每一寸都在燃烧,加上夜风凛冽,灌入室内,进一步加快了火势蔓延的速度。 伍青衣已被浓烟熏得泪流满面,在风中用力喊道:“赵镖头!” 不知等了多久,火海中总算浮起一个人影,伴随着一个声音答道:“来了!” 看到赵识途的身影渐近,他终于放下心来,单手一撑,翻出窗外。 第92章 天地掩尘嚣(二) 伍青衣刚刚落地站稳,便被扑了个满怀。 一个闪电似的影子窜进他怀里,额头硬邦邦地撞上他的胸口。 他的心却一下子软下来。 他垂下眼,望着怀中的小鬼杂草窝似的头发,僵了片刻,终于抬起胳膊,将手掌覆上去。 “师弟……” 他揉着骆欢的头,骆欢竟然没有像从前一样迅速跳开,反而用双臂环住他的腰,使劲往他怀里钻,头埋在他胸前闷声道:“我赶了好几天的路,好容易才赶到,就看见上面忽然烧起来,我以为……”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终于说不下去,伍青衣柔声答道:“我没事的,你放心。” 骆欢不依不饶道:“我不过才离开几天,你就如此大意,要我怎么能放心得下?” 伍青衣怔了一下,转而道:“是我不好,害你担心了。” 骆欢立刻将他推开,挺直腰板,厉声道:“我才没担心。”边说边抬起袖子在脸上抹了一把,将头扭向一边,“我只有你一个师兄,你若是出了什么事,以后我和谁比试……” 他喃喃地抱怨着,直到视线中有人迎面走来,这才收敛神色,转回师兄的方向,郑重道:“这位便是大将军了。” 来人已站在伍青衣对面,身披甲胄,威风凛凛,双手在胸前抱拳一让,谦道:“在下吐蕃国亲兵统领,受赞普的命令前来协助各位。” 伍青衣见他行的是汉人的礼,便也欠身道:“大将军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 大将军摇头道:“并不辛苦,我几日前便已盘候在附近,这一次能够抓住达罗玛与夜叉门勾结沆瀣、欺君谋逆的证据,多亏了各位的帮助。” 亲兵的军士围在大将军四周,与前来寻宝的中原武者攀谈甚欢,他们手中的火把将夜色照得通明。 明月珠站在火光中,茫然地四下张望,她刚刚才站稳,便觉眼前一黑,眩晕的感觉顺着脾胃钻上头顶,连呼吸也跟着一并滞住。 她单薄的身子晃了晃,眼看就要跌倒。 若非肩膀被另一个人撑住,她或许已经昏迷过去。 萧然扶着她的手臂,关切道:“阿珠姑娘,你还好吗?” 明月珠微微点头道:“我没有大碍,只是方才吸了不少烟尘……” 萧然没有多问,只是默默递上一只水袋。她低头一看,水袋是羊皮缝制,表面缀有藏式的图纹,想来是旁人给他的,而他还没有碰过。 明月珠伸手接过,答道:“多谢。” 清凉的水灌入喉咙,胸口的闷痛终于平息。 明月珠又在人群中环视,仍旧没能找到目标。她皱眉道:“赵镖头呢?怎么还没下来?” 伍青衣也听见她的声音,也跟着找了一圈,困惑道:“他应该紧跟着我下来了才是。” 两人面面相觑,一齐往塔的方向望去。袁府的学徒还站在塔下,劫后余生,还未完全回过神,听到两人的疑问,摇头道:“方才并没有看到有人下来,伍少侠是最后一个。” 伍青衣骇然色变,忙跑到塔边,伸手去扯那绳子。 绳结的末端,还系着赵识途惯用的纸扇,垂在空中,竟然没有半点重量,被轻微扯动,便从塔上滑坠下来,像游蛇似的,虚虚地盘落在地上。 伍青衣俯下身,拾起另一端的绳头,只觉得手心一湿,张开手指,才看到绳面上沾着斑驳的血迹。 他的声音颤抖道:“赵镖头……莫非在我们下来的时候,他一直用手扯着绳子!” 明月珠紧随其后,也看到了落下的绳头和沾在上面的血,脸色再度变得煞白,手中的水袋砰然摔落。 原来赵识途的运气并不总是那么好。 这世上的事从来都很公平,哪里会有一直走运的人? 他的运气,从来都是他出生入死换来的,他想救人,便豁出生命去救,从没有要求过回报。 在牢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