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镖头宅心仁厚,断然不愿伤人以求证,所以只能由我代劳了,多多冒犯,还望诸位莫怪,这紫云鼎中还余有几枚丹药,以蒲黄、降香炼制,三年慢火方成,是止血化瘀的良药,你给他服下一颗,便可愈他内伤。” 赵识途仍存疑,但见上官情神色痛苦,实在不忍睹,便从鼎中取出丹药,放在鼻底嗅了嗅,的确是草药的味道,并无其他异样。他便捏起一丸,送到上官情嘴边,用手掌将药丸推进他的口中。 在赵识途的注视下,上官情费力的吞咽几次,总算将药丸咽下。少顷过后,他的呼吸舒缓了些,赵识途顺势揽过他的肩膀,令他靠向自己,口中宽慰道:“上官,你且坚持一下,很快就好了。” 上官情的额头抵上他的肩膀,听到他的声音后,奋力扬起脖子,抬眼看向他。似有许多话要说,却一句也说不出。 赵识途触到咫尺外的视线,那乌黑的眼眸仿佛一汪无底的深潭,令他毫无防备地溺于其中。 而后,在他满怀震惊的注视下,深潭表面犹如风暴挂过,忽地结了一层冰霜,原本明亮的瞳孔毫无征兆地失去了光彩。 上官情虽止住了咳血,脸色却变得煞白如纸,双眸犹如冰封一般,眼角的纹路越发深重,仿佛在瞬间苍老了许多。 赵识途的呼吸梗住了,怀中人的肩膀正在逐渐变冷。他终于再也忍不住怒火,抬头瞪向萧然,厉声道:“不对!这鼎里究竟是什么药!” 萧然的声音依旧平稳如常:“的确是三年慢火炼制的补药,只不过每日都掺入一抹水银灰,经年累月,毒物融入药草,便化作猛毒。” 赵识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明月珠先他一步起身,转眼间袖剑便已递到对方的喉底。 她的声线带着颤意,质问道:“萧然,你三番五次使诈,究竟是为何故!“ 萧然的神色一凛,迎上冰冷的剑锋,稳声道:“因为这场赌局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他死。” 第70章 君本冰雪骨(六) 明月珠难以置信地望着他,摇头道:“你不是自诩医者仁心吗?上官与你有何仇怨,你为何要处心积虑地害他。” 萧然被她一番指责,并未动怒,神色反倒黯然下来,淡淡道:“明月姑娘,你错了,我与他并无任何恩怨,只是为了天下人,才不能让他活着。” 明月珠怔了一下,立刻逼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萧然耐心道:“我问你,倘若有凶虎恶龙混迹人群,被你发觉,你该当如何?” 明月珠的眉心紧锁,斥道:“上官修习的武功虽然古怪,却从不会无端伤人,怎能将他与凶虎恶龙混为一谈。” 萧然反问道:“他真的从未伤过人吗?据我所知,十数年前,他便杀过不止一人。” 明月珠又是一怔,还没来得及发文,身后的赵识途便开口道:“那不过是多年前的旧事,现如今他已经长大成人,能够控制自己。” 明月珠回过头,诧道:“旧事?什么旧事?” 赵识途递给她一个抱歉的眼神:“稍后再与你解释。”接着又重新转向萧然,沉声道,“萧先生,十余年前袁府的秘密,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萧然叹了口气,摇头道:“因为这秘密,与家兄萧令关系密切,家兄便是为了这个秘密才送掉性命,你们的朋友上官少侠……或许我该称呼他为袁少爷,他便是一切开始的因。” 明月珠愕然地低下头,凝向跪地不起的同伴,惊道:“莫非上官他是……” 上官情终于有了动静,他撑在地上的手指抽动,微微睁开眼睛,口中轻轻唤道:“赵……赵镖头……” 赵识途立刻回到他身边,关切道:“上官,你感觉如何,我扶你去休息。”撑着他的肩窝将他搀起,艰难地挪到座位旁,扶着他落座。 上官情的拳头依旧攥得很紧,指尖压进rou里,仿佛非得如此才能与锥心刺骨的疼痛抗衡。尽管如此,他仍断断续续地说道:“你们……不必与他争了……他说的话,都是真的……” 明月珠的剑垂缓缓下去,她望着挣扎于苦海的同伴,不忍道:“上官……” 上官情咳了一声,又咳出些血来,五指抓着胸口,接着道:“当年……将我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人……便是神医萧令……” 萧然接下他的话道:“家兄当年游历四海,途经敦煌时,被袁磊行请到府上诊病,见到一名七八岁的孩童,被关在牢笼里,浑身沾满了血,神情如困兽一般狰狞可怖,而府上来往的下人竟称他作少爷。家兄便稍作打听,才知道这少爷得了失心疯,亲手杀死夫人和十几名仆佣。” 明月珠难以置信地看着上官情,后者对上她的视线,并无言语,只是缓缓将眼阖上。 一旁,萧然还在讲述:“后来家兄查明,他的疯病皆因一种邪功而起,偏偏那孩子是个武学奇才,病状随功力一齐积累,已深入膏肓,经脉倒施,真气错乱,实在无药可医,袁磊行得知后,便要动手杀他。家兄不忍看他惨死,便以自身真气与他对冲,强行封住他三处xue道,暂且阻隔病状。彼时他年岁尚小,家兄内力远胜过他,这法子才勉强奏效。现如今……”萧然说着又往上官情的方向瞥了一眼,皱眉道,“他若再犯起狂病,便连鬼神也拦不住了。” 赵识途不忍,争辩道:“可是既然他的xue道已经封住,。” 萧然终于,质问道:“赵镖头,你以为我的愿意出手伤人吗!” 赵识途无言以对,只能愕然地望着他。 萧然接着问:“你老实说,他最近可否有异样?” 赵识途如鲠在喉,隔了好久,才缓缓道:“的确是有……” 萧然长叹一声,道:“他每次驱使功法,那xue道的封印便会冲破几分,我的医术不及兄长,但我也能分辨得出,照此往后,不出半年,他经脉中的真气就会彻底释开,犹如洪水决堤一般。赵镖头,你可以不信我,但还有一件事你必须知道,那便是家兄的死因。” 赵识途怔道:“他为了钻研疑难杂症,不惜以身试药,殉道身亡……”说到这里,他忽然浑身战栗,猛地抬起头,惊道,“莫非他是为了医治上官……” 萧然道:“是的,当初那少年被亲父逐出家门,无依无靠,处境悲凉,家兄素来惜才,对他心生怜悯,日夜苦思冥想,尝遍千种药方,想要根治他的顽疾,只可惜其中一两种药或有剧毒,不幸毒发而亡。” 赵识途被接二连三的真相砸得措手不及,彻底失去了言语。一旁,上官情也备受震动,喃喃道:“萧前辈……我与他分别后,便再没有见过面,也从未有人告知我他的消息……没想到他竟是为了我而死……” 萧然终于有了行动,他来到上官情身边,俯下身,将一本书册放在他面前:“这是家兄当年留下的医谱,你可以亲眼一鉴。” 上官清艰难地伸出手,他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指缝几乎染成了黑色。 他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