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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咔嚓咔嚓的咀嚼声,这令他倍感烦乱,命令小孩吃完东西再跟他讲话。 潇潇雨歇间隔20分钟再次来电,这20分钟里他吃掉一块面饼半包饼干,还争分夺秒浏览了网上的撕逼动态,庄晓杰听他抒发感受时想,要不是现状太恶心,他多半能把剩下那半包饼干吃完。 “息百川是不是就是你那个直男学弟啊?我大概看了一下,他还真的蛮可怜的。” “是蠢得可怜,被贱人抹黑捅刀害成蜂窝煤还出来撒谎背锅,我都被他气死了,他可千万别跟哑笛分手,渣受贱攻就该相互作践,免得再去坑别人。” “……我觉得息百川分手的决心很坚决,从他这次的做法可以看出来,他是真的不想再跟哑笛有关联了。” 潇潇雨歇言谈间流露哀悯,圣母情怀的人喜欢在人性的光明面采撷莲蓬,剥开苦涩包衣,萃取中间那点用心良苦的甘味。这两日庄晓杰将息百川踩成齑粉,又丢进诅咒磨盘里转了无数个圈,也认为盛怒之下难以理性分剖对方的动机,既然潇潇雨歇有所感悟,不如让他做个点评,即使说得不对也能增加点消烦解闷的吐槽素材。 “他发声明掩护哑笛有点还债的意思,也许他欠过哑笛什么,要不就是宁愿哑笛欠他的,一个人如果心里不再存有负疚和亏欠的感觉,就能干脆决绝的了断关系了。好比被碰瓷,与碰瓷者对质纠缠会引出很多麻烦,所以有些不在乎利益的人会拿钱消灾满足对方讹诈,只求今后再无交集,甚至有可能再经过出事地点时选择绕道,以免勾起不好的回忆。” “……那你觉得他会后悔吗?” “应该不会吧,后悔没什么用,还不如一刀两断再不去想关于这个人的任何事,看淡了自然也就放下了。” “这么简单?难道就一点不计较损失?” “感情又不是金钱账,付出以后注定收不回来,怎么计较啊。” 庄晓杰无言以对,情之一事在实践与空谈间原是迥异的存在,无情人考量锱铢,对着空中楼阁评头论足,有情人赴汤蹈火,虽铩羽折翼终九死不悔,闭关自守的安宁和烈火锻造的彻悟,哪个更有价值?他不知道。 掠过这烧脑汁的话题,他决定抛下自作自受的学弟,先关心杀身成仁的小内围,便向潇潇雨歇询问狗尾巴草的近况。 潇潇雨歇说:“我去看过她两次,她这两天请假没上班,似乎也没好好吃过饭,人都黄瘦了。我买了些吃的过去她也叫我统统拿走,不然就扔进垃圾桶。我看她心情太差,想安慰她,又说不出有用的话,还惹得她更心烦,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的语气像个焦虑的长辈在为家中罹患心理疾病的子弟发愁,负面情绪导电一样传进庄晓杰的神经,狗尾巴草是块可气又可爱的活宝,能让潇潇雨歇的“慈母“”心肠作疼,又怎不令他这“严父”伤神?现下圈里当她是逆贼叛臣声罪致讨,人若不骂上几句便不算正义之士,她自尊心那么强,眼见自己遗臭寰宇,早都气了一个饱,当然无心茶饭了。 “她爱吃味多美的奶油格格,我打200块到你财付通,你明天帮我买几个送给她。” “好的,不用给钱,我会跟她说是你买的。可是……” 应该是有不情之请,潇潇雨歇在他连三催问下吭吭哧哧说:“我们真的要让尾巴背着这种不光彩的名声退圈吗?从早到晚不停挨骂,我瞧着都难受,更不敢想她本人是什么心情。” 庄晓杰这艘抛锚的大船烦儋颠簸,再被他一语中的击中困惑的舵轮,很想把自己挂到桅杆上去吹冷风。 “我知道她心情差,可我的心情也不见得比她好,她逞一时意气把败招下得死死的,神仙来也掰不回这盘棋。” “……我知道,搞成这样是没法收场了。” “那你还问,故意给人添堵!” “我是想看看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你比一般人聪明,我以为我想不到的你或许能想到。” 庄晓杰火大:“你见我长了两颗脑袋吗?一个个都爱摆烂摊子考验我,我的双q就是atm机也被你们提光了!” 潇潇雨歇忙不迭柔声安慰:“你别生气,我知道你很不好受,那这事就先这样吧,也许放一段时间会有转机呢……” 小心抚平庄晓杰情绪上的褶皱后,他又有些不甘的兴叹:“三更弦断,这次我是真心希望我们可以换个位置,假如我是大聚聚能把你们藏在身后就好了,那些黑粉再疯狂我都无所谓,可是看到你们受伤害我就会难过……这些只是没用的废话,你就当我是在发牢sao吧。” 他们索然挂线,心烦意冗的生活还得接续相同课题,第二天庄晓杰的忍耐值几近爆表,急需干点别的打断这挖心搜肝的境地,否则准得困死在牛角尖里。下午父亲庄自强一通电话给他提供了分散精力的活动,说昨天他的初中同学方志伟去家里找他,请他参加周末举行的同学会。 庄晓杰和同学们失联多年,也对类似聚会兴趣缺缺,但这次情况很特殊,据方志伟带来的消息,他们的初中班主任唐老师去年患上末期骨癌,截肢后仍不能阻止癌细胞扩散,眼看时日无多。他们是老太太退休前执教的最后一届学生,百姓爱幺儿,老师则最宠关门弟子,而庄晓杰又曾是这批弟子里最得意的,这场做为唐老师临终告别会召开的同学会,必然不能少了他。 昨天的未接来电里是有几个陌生号码,他拿着父亲给的手机号核查,马上找到方志伟的。他们通话后简短的聊了聊,情形跟庄自强转述的差不多,慰问不久人世的授业恩师乃做人本等,庄晓杰认真记下聚会地点,保证自己不缺席。 临了方志伟忽然补上一句:“文静也会来,她一直很想见你,这几年开同学会每次都念到你,问我们要你的联系方式,可惜没人知道。” 庄晓杰乍听这名字陌生很有些陌生,略加追想才记起是曾经爱慕过的初恋,笑道:“她怎么想起见我呢?” 方志伟凑趣:“多半是念旧吧,小时候的感情印象总是最深刻的嘛。不过她早结婚了,去年刚生完小孩,这次见了面你可得把持住,别搞出不伦之恋来。” 老同学相互戏谑几句后告别,庄晓杰放下手机,在沾满光阴霉斑的旧忆里淘那名叫文静的女孩子的脸,一个青葱的身影渐渐映入眼帘。 她是初二上期来的转校生,在一个雨天的清晨降临到他的世界。 还记得第一眼见她时如见到一株在雨雾里含苞的白百合,把他的心带到风浅波清的水湄。老师安排她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