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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殿下离了心,还曾闹得宫中乌烟瘴气,皇后被气到闭门封宫,与皇帝陛下的关系一度跌破了冰点。 与皇后离了心的女人,即便生下的是个儿子,皇帝陛下也不会让他继承皇位,况且这以后皇帝陛下在皇后跟前始终抬不起头来,想到许氏母女他就觉得难受,后来干脆就不去想她们了,也彻底打消了借腹生子的心思。 曾经有段时间,皇帝陛下似乎考虑过是否要在自己驾崩的时候,带皇后一起走,也好让他不必留在人间孤独寂寞,乃至受苦。 要让李久说,皇帝陛下就是太闲了脑补过度自己吓自己。虽然立了个男皇后,确实很出格,然而谁继位了会和太后过不去啊,尤其是无欲无求无家族无外戚无权势的皇太后,简直就是一尊可人的佛,遇事可以挡在前头,平时可以当他不存在,比实打实的亲戚还可心,亲娘亲舅舅亲姥爷有时候还添乱呢! 这些都扯远了,说回皇帝陛下的态度问题。就是这样皇帝陛下漠视一切子女、后宫三千也从无宠爱的情况,婉昭仪还惦记着别的东西! 摆明了皇帝陛下不准备让他们这些皇子继位的,婉昭仪竟然也有想法? 李久觉得皇帝陛下就足够匪夷所思了,婉昭仪的匪夷所思的程度,显然更在皇帝陛下之上! 皇帝陛下猜忌心重,他已经做了决定不准备册立已有的几个儿子,谁表现出那个意思,不就是主动找死么?别人怎么想李久管不着,反正他没那想法。婉昭仪竟然还有所妄想? 她想挣,她自己去挣好了,对李久来说,保命最要紧。至于权势,且不说靖王的权势也足够他拿着用了,便说他家卿卿,那可比看不见摸不着的权势重要得多。 这样想了一路,抬头进了麒麟殿,除了小四儿外,其他几个弟弟meimei包括已嫁的三位公主都到齐了。李久一进门,众兄弟姊妹先按次序行了礼,李久和小五分别入席,二皇子立刻侧过头来笑道:“多日不见,兄长竟然富态了些,想是最近日子轻松的缘故?” 三皇子帮腔道:“大兄逍遥自在,咱们这些做弟弟的就惨咯,哪一件事不得焚膏继晷地办,二哥您看看我这腰带,都大了一围了。” 李久斜睨他一眼:“男人婚后若是不富态,都是因为媳妇做得不够好。有的人就是命好,能娶到十全十美的媳妇,旁人羡慕不来的。你们瞧瞧陛下,日理万机,每日过的事不比咱们加起来还多?陛下倒是十年如一日地强健。” 李小二和他王妃不和,天下人都知道,被李久一噎,小二连吃饭的心情都没了。 第43章 归 皇帝陛下驾临麒麟殿前,宫里所有人的脉都被查过了,没有人诊出了小产的迹象。 将近一百位太医,四五十名乳医,个个经验老道,皇帝陛下并不认为是诊断的过程出了问题,于是皇帝陛下换了个思路。 宫里没人小产,所以那污秽之物是宫外弄进来的,放在椒房宫,不是为了行邪术,就是为了陷害皇后,只可惜幕后之人并不知道他已经数月未曾临幸他人,于是成了现在这样的局面。 这个推理过程简直不能更完美,是以接下来的调查全奔着那秽物的来源去了。 既然是宫外来的,必然是宫内宫外的人勾结起来办的。 今日能偷送死胎进宫,他日还不知道会送什么进来,当然必须查个水落石出。 倒是皇后殿下,似乎完全不在意来龙去脉。他一点儿也不关心结果,更不关心敌人是谁。他命人将已经被太医和乳医们调弄得分不清形状、化成一团泛黑的骨rou难辨的小东西送到宫外掩埋,又叫宫里供奉的居士写了几篇经拿去烧了。 皇帝陛下闻得如此,叹了声他家皇后就是这样面冷心热,面硬心软,又添了几分得意之情,心里舒快了些,看着这群儿子女儿,也不那么烦恼了,入席坐定,受了礼,叫了起,皇帝陛下开头第一句就说:“你们为的什么进宫,朕已知晓了,现已查清了头绪,尔等用过膳且暂各自回府听候宣召,无故不得离府。” 李久头一个起身拱手为礼,直行到双手齐地,才要说话,皇帝陛下手一挥:“你就在你那个庄子上呆着,宣召也从那里应,好教你时时刻刻不离你那位准夫人——也奇了怪了,咱们家并不出情种,你这身脾气是哪里来的?” 李久道:“回陛下:是从椒房宫的台阶上学来的。” 皇帝陛下笑骂一声,命他回席,旁人不知他们打的什么机锋,又羡慕又担忧,要问也不便问。未几膳至宴开,皇帝陛下了无兴致,草草应付了事,众人也食不知味,无趣得紧。膳后皇帝陛下送走了女儿,留下儿子,挨个挨个考较一番,李久无功无过,小五言辞锋芒活泼,被皇帝陛下揪着不妥之处训了一顿,到底还是得了赏,余者不过面子功夫,须臾便各自散去。 李久从宫里出来时时间已晚,便在王府住了一夜,次日清早往学宫探了温煦武便急急忙忙赶回安陵县。 任他归心似箭,到家时仍然已过午,小四儿并秀弈两个连绣花的绷子也支起来了,对着花样子一点一点地配着颜色。宋秀弈于女红上有限,描了样子就丢下不管,摇着扇子在一旁看着,不时提供一些配色的意见。李四儿倒是很喜欢这些细腻又不费脑子的活计,只想针法就想了十七八种,很是乐在其中。 李久进了院子,照例先将八月和十月从身上扒拉下去,一手拎着一只狗,挤进后院,没见温余容,又将脑袋探到花架下,问道:“四儿,你嫂子呢?” 李四儿应得也干脆:“大嫂去地里看庄稼了。我和大嫂说想绣个野花甸子飞蝴蝶的炕屏芯子,大嫂就去地里看了。” “奇怪,他这些年见的草甸还少,还用特别去地里看?” 宋秀弈道:“殿下定是不懂作画,方有此语。平日看惯了不觉得,一旦要作画时就无从下笔,原是这样的道理。温大哥正是懂画,才要去看了再动笔。譬如现在请殿下画四公主,殿下闭上眼,想想要怎样画呢?” 李久道:“我又不曾仔细观察过小四儿的模样,如何画得,你要让我画她嫂子,那是闭着眼都行啊!” 李四儿便将嘴一撇:“大嫂对草花子又不像大哥哥对大嫂那样仔细。哎,大哥哥,你说要是让大嫂画你,大嫂是不是也得先端详一晚啊?” “去去去,绣你的花。我真怀念以前那个沉默寡言的小meimei,你究竟哪儿学来的伶牙俐齿?” 李四儿摊手:“看某人哄王妃学会的。” 李久直撇嘴龇牙,拎着两条狗出门寻温余容去了。 放出了院子,往温家买的地里走了半程,就遇到了返程的温余容。 温余容穿着一身不常穿的浅藕色裋褐,神色显见有些不太好,眼圈底下泛着青黑透出十二分的疲惫来。 李久忙凑过去,顺手就将帕子递到了他脸上,温余容接了来,虚抹一下,听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