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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怎会亲自带着媒人来提亲?而既然端王府都来提亲,文府地位只会上升不会降,她们这些仆役婢女也就不用怕被打发了! 文玹只觉又惊又喜,又不敢置信。难怪阿裴早晨笑得这么开心,这坏东西!还不肯告诉她! 她放开那名侍女,急匆匆往里走,却正撞见盛装华服的端王妃从里面出来,前呼后拥,身前四名女使开道,身后亦簇拥了一大群。 端王妃久病初愈,脸色仍略显苍白,但病美人仍然是美人,这一份孱弱病娇之色反而让她更添楚楚,只不过这会儿她秀美绝艳脸庞上的神情绝谈不上愉快,甚至有着几分气恼羞愤! 端王妃身侧坠后两步跟着一名中年娘子,这娘子文玹从未见过,身着红绫绣花背子,戴紫幕帷帽,发髻上插着金钗与花钿,两只手腕上都带着金镯,自是那官媒人了,也一样神情气愤。 文玹微微一惊,端王妃缘何会是这般神情?不管心中如何想,她不能失礼,上前微笑着福身行礼:“娘娘万安。” 薛氏一顿停步,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吸了口气却什么都没说,摇摇头从她身边径直走过去了。 文玹心中一沉,已经明白,王妃亲来,还带着官媒人,可见端王府对这桩亲事志在必得,可爹或娘却拒绝了端王府的提亲,端王妃才会如此气恼。 那中年娘子跟在端王妃身后,经过文玹身边时冷冷道:“文大学士真是好大的架子!连端王府的提亲亦回绝。要知道,他如今已经不是……” 薛氏回头斥道:“好了!这些不必多言。” 那娘子闭口不言,跟着薛氏匆匆离去。 文玹立在庭中,脑中轰轰响着的都是那娘子说的忿忿之言,眼前飞来飞去的还有端王妃冷冷打量她时的眼神,转眼又想到阿裴早晨笑得那么开怀,若是他知道爹爹一口回绝了端王府的提亲,他是否也会如王妃一样气恼?亦或是如她一样,大喜之后大失所望,伤痛失落得不知要如何是好…… 第158章 阿莲见文玹脸色惨白, 摇摇欲坠,急忙上前扶着文玹。 她是看着小娘子与孟公子一路走来的,这两人之间默契越来越深, 感情也越来越好, 方才听闻那侍女说端王府来提亲时, 她也一样为小娘子与孟公子高兴,简直就像是她自己的喜事一样, 在听说相公与夫人回绝了亲事后, 她也一样觉得伤心不解,忍不住想要落泪, 忍不住想要出言抱怨:“小娘子, 相公与夫人这是为何啊?” 文玹失落地摇摇头, 她心中满是失望、怨愤与不甘,根本无法静下心来思考是为何。她抓着阿莲的手,深深吸了几口气,抬步朝里走去。 她进了前堂,见文成周与卢筱都在里面,上前福身行礼。卢筱见她神情就知她遇见了端王妃,也应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在心底叹了口气, 起身走到文玹身边, 伸臂环住她柔声道:“阿玹, 你别怪爹娘心狠,实在是……” 文玹从她怀里轻轻挣脱出来,转头朝向文成周, 带着怨意责问道:“爹,你已经不在相位,为何还是不肯同意我和阿裴之事?你就这样看不上他?” 文成周望着她:“你想听实话?” “当然想!”文玹心情激愤,语气也极冲。 文成周站起,转身往后面走,语调仍是淡淡的:“跟我来书房。” 父女两人来到书房。文玹径直入内,文成周回身看了眼不放心跟来的卢筱,朝她轻轻点了一下头,随后便把门关上了。 文成周转身,对上文玹怨怼又不解的眼神,胸中也如压着重石一般沉重,无奈地低声问道:“你觉得为何端王府会在今日突然上门提亲?” “我和阿裴两心相印,只是因爹爹你身在相位,一旦与亲王结亲,就要外调……” 文成周摇摇头:“阿玹,你误会了,我绝不是因为会外调才不愿与端王结亲的。只要有心,在哪里不能做于国有益,于民有利之事?你觉得我是贪恋权势之人么?” “我不认为爹爹你是这样的人。可是你只有在相位上,才能更好地施展你的抱负啊!” 文成周挑眉,慨然道:“我虽有报国之心,却不至于为国事就罔顾女儿一生的幸福,若真是良缘,我就算不做丞相也要成全你们!” “你与孟二郎相识相知已久,但我们两家长辈之间几乎没有来往,可见端王府也对这桩婚事并不热切,甚或是不愿,可却在今日突然上门提亲,你觉得端王为何会如此?” 文玹原本心中激愤,无法静心思考,从外院走进书房这一路她渐渐恢复理智,虽然依旧难抑失望与怨怼,却也能思考起文成周的问题来。她低声道:“因为端王本来就因孟赟牵涉进白矾楼一案而受圣上疑忌,这次桃源庄会面之事被举劾,圣上对他定然疑忌更深……” 文成周道:“端王妃不仅是来提亲的,也是要我答应圆谎,对外说那回桃源庄会面是为了与端王谈你与孟二郎的婚事。” 本来这种嫁娶之事应该是端王妃与卢筱相谈的,但端王妃那时恰好身子抱恙,只能由端亲王出面,便正好能解释为何由两位父亲来面谈此事。至于面谈的结果则是文成周满心抱负,忠君报国,不肯答应立即订亲,且文玹的年纪还小,孟裴也才十六,双方决定亲事暂时延后再定,也暂不对外宣布。 文玹心底忽然有种不适之感,相信父母在听到端王妃提出这样的条件时,也会有这种不适的感觉。 端王府并不是真得多想要迎娶她为媳,只是拿这桩婚事作为挡箭牌,试图打消延兴帝的疑忌之心罢了。 “若今日我答应了端王府的提亲,从眼前来看,似乎能洗脱桃源庄会面密谋的嫌疑,却是真正将文家与端王府绑在了一起,若是不出事还好,一旦出事就是灭顶之灾!” 文玹终于明白,目前的端王府就如地基不稳,摇摇欲坠的危楼,不明就里的人看来虽然依旧光鲜亮丽,一旦遇到风雨便摇摇欲坠甚至可能轰然倒塌。而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断然拒绝端王府亲事才是真正让延兴帝对父亲放心之举,只是苦了她与阿裴。 文成周见她明白了,低低叹了口气:“明日开始,二娘三郎由我接送去学里,你不用去了。” 文玹点了点头,低声告退,退出了文成周的书房。然而她理智上再是如何明白,心中翻腾如沸的情感却不会因此就骤然平静下来。 她顺着廊子走到西厢房,入内后朝里面等候着的夏先生福了福:“让先生久候了。然学生此时心乱如麻,实在无法静下心来学习,还请先生见谅。” 夏先生合上手中书卷,淡声道:“你母亲已经为你告过假了。”她来时正瞧见端王妃的车驾离去,那跟随同行的官媒人一脸悻悻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