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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谁,我心情不好,跟猫说两句。”见天机不信,揽过他的肩膀,笑了笑:“你来了,我就不用对着只猫吐苦水了,走走走,陪我去醉仙阁,今晚少爷我要借酒消愁!” 天机攀着陆吾的手往后看,果真见到一只白猫从山石后跳了出来,便没多想,随着他去了。 俩人在醉仙阁喝了一下午的酒,陆吾是个猫量,还偏要不停地喝,转头就耍起了酒疯,大闹醉仙阁,被城主带人逮了回去。天机喝的也有点多,不过他酒量比陆吾能好点,远没到当年大骂坐忘门上下的地步,顶多就是盯着重衍笑嘻嘻,被重衍架着回去了。 天机歪在重衍身上,脚步虚浮,眼前的人由一个变成两个,又变成四个。天机笑着去捏重衍的脸,边捏边说:“我......我......能找出来......哪个是......嗝......是真的!”重衍揽着他的腰,托着他的胳膊,无视被拉扯歪斜的脸面,回了陆府。 第20章 第二十章 天机第二日醒来的时候,正趴在重衍身上,俩人周身酒气熏人,天机差点吐了,忍了会儿,起身想要去洗个澡。刚刚抬起头,却被重衍压着继续躺下了,天机翻个白眼,就听得身下人说:“再躺会儿,待会儿起吧。” 天机挣脱重衍双臂,爬起来颇为嫌弃地说:“你不嫌臭啊?”仿若那臭味不是自己身上的,反倒是重衍身上的。重衍笑笑:“不嫌你臭。”说完也随着天机起身了。 “快洗漱,待会儿跟我去找桑,这都好几天了,他该不会真去佛门吃斋念佛去了吧?”天机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寻了冠绶要束发。 重衍拽过绶带,放在一旁的桌上:“待会儿洗完澡再束发。”说罢将天机手扒拉下来,任由头发披散在天机肩上。自己也披着发,从身后绕过去解天机外衣,天机顺势张开手,将自己靠在重衍怀里,等着重衍伺候。 重衍在他身后闷笑,气流拂过耳畔,一旁垂坠的长发也搔过他的脸侧,有些痒痒。天机不耐烦了:“别闹了!” 之后重衍手脚麻利地替他解了外衣,外间的浴桶早已倒满了热水。天机牵着重衍走了出去,脱干净衣物就迈进了桶里。 身后重衍也如法炮制,要跟他挤一个桶。天机难得老脸一红,这都是少年时期,荒唐行事的时候才干的事,现如今俩人早已脱离少年,平时行事越发止乎于礼了,难得有这么一次发乎于情。 天机体弱,平时也没有勤修体格,脱光了衣服就是一白斩鸡,没什么看头。重衍与他不同,自幼时修道,没一日停下修习剑术,身上筋骨分明,腰背处还有些旧伤,有些似爪,有些似牙。 浴桶里的水随着重衍的迈入涌出,泼洒在地上哗啦作响。天机瞪他,拉着他坐下,颇有些别扭。这都多少年没共同沐浴过了,在寻天岭或是空山雾上,俩人都是分居而处,虽是道侣,却如同平常朋友一样交谈如水,天机莫名有些心酸,明明年少时也曾爱的热烈,恨不能两人融为一体,走到哪里就跟到哪里,时时刻刻都不分离。 可是时间是所有爱恋的敌人,它抚平了热烈,冲淡往日悸动,只余下如水的寡淡与平常,将所有的喜欢酝酿成了习惯。 重衍看着他,也不说话,他看出天机的失落,划开水凑了上去,撩起水轻轻地替他揉搓头发,转到天机身后,将他揽在怀里,他也想不明白。 待俩人将一桶热水洗成了凉水,也到了该吃早饭的时候了。天机带着重衍去找桑,让书水和羽他们自己去玩儿。 都匀寺的和尚刚做完早课,一众人聚在后厨领斋饭,桑还在主持房里听经念佛,这之后主持还会带着他去布施的地方看看,看那些民生疾苦,以盼着桑能回心转意,可桑怎么能回心转意。 一日一日,主持就像是对牛弹琴,也不烦也不恼,一遍一遍念着经文,桑也不为所动,你讲你的,我听我的,偶尔还跟主持探讨一两句佛理。 “人死后,骸骨为尘,血rou化土,唯有魂魄转入轮回。轮回有道,作恶者不入,作孽者不入,为猖狂者不入......” 对面的桑睁着个青眼白瞳,面无表情。 “世人皆苦,苦为累世罪过......” 桑肩膀上的寒鸦无声地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唯为善者可入轮回,永免苦痛......” “师父,天机施主有请。”门外一小和尚敲了敲门,打断了主持讲经。 主持停下,看了桑一眼,从蒲团上起身,拉开门出去了,桑紧随其后。天机跟主持客套了几句,就将桑带走了,俩人在寺后荒野小道上走着,重衍跟在身后,再后面还有一个寒江,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还真跟着主持吃斋念佛?改主意了?决定以身度厄?还天地间一份生机吗?”天机知他死心不改,也只是拿话头激他。 “你话真多。”桑面不改色,天机却无端觉着桑在给他白眼。与人待得久了,人的习性学了个十成十吗? 天机停了下来,与桑面对面站着,问他:“你给透点底,这次又要怎么做?瘟疫?雪灾?焚风?山崩?你得到你要的东西了吗?” “不管是什么,反正他们逃不过。”桑绕过他,只留下这一句话。 天机恨的牙痒痒,这到底是个什么世道?天地不仁,而修道者成不了仙,救不了人,修个什么道,成个什么仙?不如找个地方把自己埋了,总好过羞愧而死! 这世间,有数百年没有出一个仙者了,仙界与人界也早已隔开太久,现下一场大祸,天下人除了等死,竟是毫无他法。 “你就不能给我交代几句吗?稍微提点一下啊!天底下这么多人,你要他们全部给你偿命吗?!” 桑转头,眼神凛冽刮了他一刀,天机惊惶,头次见到桑发怒。重衍见势不对,上前拉住了天机,将他护在身后,眼神一瞬不错地盯着桑,面沉下来,手掌按在剑鞘上。 也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桑先错开目光,看向天机与重衍身后,对着他们说道:“我现在不想跟你们说话,滚。” 说完就走过俩人身侧,冲着寒江而去。 寒江停了下来,看着眼前矮了他半头的桑,神情复杂,他似乎要伸出手去,但是又不知道自己为何要伸手,只好捏住了自身衣摆,好克制住自己。 “你下定决心了?”桑歪着头看着他的眼睛,要将寒江所有的秘密都看透一样。 “......恩......”寒江犹豫一会儿就点了点头。 “回去说,走吧。”桑没再继续说什么,带着寒江往回走了。 天机跟在后头气得不得了,完全忘记了自己手无缚鸡之力,想要冲上去找桑一较高下,被重衍拦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