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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说道:“右手别按太紧。” 姑娘又绕着他走了一圈,晃得频率总算小了些,抬头看她,茫然问道:“你是谁?” 一道如糖果般甜腻的女声传来,裴宁心忽的猛跳起来,打开控制面板看那姑娘的名讳,只见她取的名字是“谓伊人”。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她怎么会在这里?不是没他带根本就不会玩游戏么?难道是有了新的归宿?那怎么还用他们曾经的情侣名…… 裴宁脑海中千军万马般奔啸过各种猜测,然而无论哪一个,都无法问出口。 这时又一道清丽的女生从头顶穿透而来。 余婧喊着:“伊人,我来带你啦!” 她驾驭技术依旧差得惊人,连人带孔雀在地上打了个滚,魏伊人捂嘴一笑。 裴宁看着她的笑脸,晃若置身于梦境中,虽然游戏角色和本人长相完全不同,可那笑声还是穿越过无形的时空隧道,直接撞进心底。 “认识?”裴宁问余婧。 余婧把裴宁拉到一边:“广告代理商负责我们游戏的妹子,之前都在请产假,刚回岗。” “可别欺负人家。”余婧把声音压地很低,“这妹子可怜的很,大肚子老公就出车祸过世了,以前挺开朗的,现在笑起来都觉得像憋出来的,我就想让她转移点注意力,拖她来玩游戏了。” 裴宁听得心一阵一阵的疼,嗓子里像被塞了个拳头,说出的话口卡了卡:“我、我带她。” “那可再好不过了,我还怕一个人应付不来呢。”余婧也不是块玩游戏的料,本还想让戴子建来帮忙,这下有了个现成渡劫大神,乐呵得不得了,忙朝魏伊人介绍:“这是咱新队友,裴……” 裴宁忙捂住她嘴,接上:“水一方。” “裴宁?”魏伊人不可置信地瞪着大眼,眼泪就盈在里头打转,过了一会又硬生生地咽回去,再次摇了摇头,“你和我老公游戏名一模一样。” 裴宁没回话,魏伊人又说:“声音也像……” 裴宁深吸一口气,把涌上心头的各种念头压下,稳声道:“走,带你。” 余婧完全没搞清楚状况,裴宁只敲敲告诉她:“别叫名字。” “你不会就是伊人的……”余婧说到一半,又被裴宁捂上了嘴,这才恍然大悟,不再多言,她此前就被五人勒令过,千万不能对别人说起他们的来历,要不然生者不生、死者不死,只会无端惊扰再也触不到的所念之人。 等把杏花村的任务跑完,余婧有事便下线了,裴宁本以为魏伊人也会跟着走,熟料她主动问道:“后面的任务要去王城做吗?怎么过去呀?” “你继续?”裴宁问,魏伊人向来玩游戏就像个小跟屁虫,与他如影随形,从不和别人一起,想不到会跟着他这个名义上的陌生人,连同伴走了,都没有离开的意思。 “你有别的事吗?那就算了。”魏伊人有些失落。 裴宁忙道:“没事,继续。”便拉着她两人上了马车。 “要走多久?”魏伊人问。 裴宁这才想起马车对于玩家来说,是挂机的移动方式,由此到王城,差不多要走三四个小时,有点后悔没事先准备头速度快的飞行坐骑,回道:“三个多小时。” “这么久……那我走开会儿。”魏伊人没进入挂机状态,依旧神采奕奕,似是带着手机在移动。 不一会儿,忽然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她幽幽唱起了摇篮曲,嗓音甜得让人心都要化了,哭声渐渐缓下去,她又说道:“忆宁乖乖的,mama给你讲爸爸征战沙场的英勇故事。” 裴宁忽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心疼地抚上魏伊人脸颊,见她没反应,便更放肆,靠上去把她抱在怀里,从额头亲到唇瓣,眼泪沾在圆润的脸蛋上。 那头又传来中年人的说话声,裴宁忙松手,坐好,继续听着,是他父母的声音,像是再抢着抱孩子,不一会儿连魏伊人的父母也掺和起来,说得都是方言,就要给孩子新置办的奶粉要买哪一国产,展开了激烈的讨论。魏伊人却不参与,又唱起了摇篮曲。 “忆宁。”裴宁想象未曾见面的孩子是个什么模样,希望像魏伊人那样讨人喜欢。 闹腾了将近一个多小时,才消停下来,魏伊人小声问道:“到哪了呀?” “还早。”裴宁回道,魏伊人又没了声,过了好一会儿,裴宁随口问道,“在?” 魏伊人竟立刻就回:“在呢,看儿子。” “像谁?”裴宁问。 “像他爸,长得英气。”魏伊人回道,“就是每天精力像用不完似的,总喜欢白天睡,晚上闹,折腾人。” 裴宁觉得魏伊人变了,以前对他她总是能说个不停,从单位里领导怎么不靠谱,到早饭的饭团里多了块鸡rou,大小事务无一巨细都要说给他听,在外人面前却极为含蓄,甜甜一笑也不多话,如今却对他这个名义上的陌生人毫不见外。 “累吗?”裴宁又问。 “一点不累,四个大人轮番上阵,我干点什么还要被他们嫌碍手碍脚。”魏伊人顿了顿,说道,“有时候都闲得不像在过日子,总觉得少了什么……少了什么……” 裴宁忍住想抱她的冲动,从包裹里翻出一颗还未入药的雏菊,插在魏伊人耳际:“送你。” “谢谢。”魏伊人盈盈一笑,“你和我老公真像,要不是……我都要以为是他在哪开个小号撩我呢。” 裴宁心又一阵疼,问她:“结婚吗?” “啊?”魏伊人怔了怔,忙摆摆手,“不结不结,到时候让我老公知道了,他该生气了,他虽然不太爱说话,表情也不多,不过我看得出来,他是个醋坛子。有次他偷偷来单位接我,正巧有个新人问我资料要往哪送,结果我一上车,他就冷脸问了一个字‘谁?’。” 魏伊人陷入回忆里,滔滔不绝:“他平常也是冷脸,可那天不一样,明显能看出不痛快,我就知道他肯定是醋坛子翻了。还有一次……” 裴宁默默听着,回忆一波波如潮水般翻涌而来。 魏伊人讲到了那天他去比赛的事:“那天他说等这个赛季比完,合同到期,就把婚礼给补办了,出发前还说回来要送我东西,后来带回来的……只有一张被水泡糊的戒指提货单……” 魏伊人还在笑着,却泣不成声,裴宁按着眼角,偷偷擦掉眼泪,搭了搭她的肩。 魏伊人还在说:“我不要戒指……我只要他回来……家里那么大,少了个人……冷……” 裴宁想自白,却清楚的知道现在的他绝不能算活着,什么都给不了她,只能言不由衷地说:“再找个吧。” “不行!”魏伊人倏地抬高了声音,孩子似乎被她吵醒又哭了起来,四个中年人声音又掺杂进来,许是见魏伊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