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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嘲讽,俞任杰老大不高兴的:“我做过心理治疗了,催眠疗法,放松疗法,系统脱敏…说了你也不懂,反正治疗是有效果的。这次是我没做好心理准备,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看来还得安排你多做一个疗程。”程斌说:“身体恢复了没,好了的话,一会儿我们出发。” 俞任杰这才想起他的小跟班来:“咦,泡菜头呢?” “我在这儿,”郝晋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师兄你终于想起我来了。” 原来郝晋阳就仰着头坐在俞任杰背后的病床上,鼻孔里塞着两团棉花球。他出血量较大,医生建议他保持静止,预防再度出血。 刑侦队一共派出两名警员,一个流着鼻血不能随意动弹,一个看了鼻血人事不省,程斌便亲自过来接人。十几分钟后,程斌左手提着郝晋阳的领子,右手提着俞任杰的领子,和捉小鸡似的把两人给提溜出去了。 程斌让他们上了他的小破车,开往海燕食品商店所在的街道。郝晋阳还仰着头靠在后排座椅上,俞任杰则一如既往挠着他的痱子,心不在焉地望着车外的风景。唯一不同的是,他的左手手背上多了一个针孔。程斌看了他一眼,问道:“案件有进展么?” 俞任杰打了个哈欠,没来得及回答,郝晋阳抢先从后头直起身来,将脑袋伸向了前排:“有的,有的,我们今天探访了病人家属。” 程斌看着后视镜,左手控制着方向盘,伸出右手将他的脑袋按了回去:“别过来!你的鼻子止血了没?” “止血了,谢谢队长关心。”郝晋阳说着,将他鼻子里的两团东西拔了出来,这是他换的第三次棉花,底部还是红的,但血没有再从下面爬上来。俞任杰见了,和害喜的孕妇似的,立刻将头扭向了窗外。 “棉花给我!”程斌气急败坏地骂了一声,接过郝晋阳手中的棉花团,麻利地将它扔进杂物箱中,完了迅速合上盖子:“与病人家属聊完后,有什么发现么?” 郝晋阳抱着副驾驶座的椅背,拍了拍俞任杰的肩膀,俞任杰还望着窗外,示意他自己回答,于是郝晋阳坐了回去,挠了挠他的脑门,有些窘迫地发表他的个人见解。 “队长,是这样的,我和师兄讨论过了,比较大的可能性是凶手和海燕食品店有仇,或者与饼干制造商有仇,因为到目前为止,凶手并没有联系任何人,也没有提出任何要求,不像是为了钱财。另外这几个受害人之间也没有什么联系,不像是寻仇。”郝晋阳不停地调整着他的角度,企图从后视镜里找到程斌的眼睛,好不容易找到了,发现程斌的神色还比较满意,他继续道:“但与受害人的家属聊过后,我觉得也不能忽视其他的可能性。” “说来听听。”程斌转动方向盘,小破车进入了一条狭长的小道,道路两旁摆了不少小摊,车速明显慢了下来。 郝晋阳跟着紧张起来:“这次案件中年龄最大的受害者,奚老伯和王阿婆的家里有个保姆,叫马秀珍。听受害人家属说,马秀珍人品不好,可能是个毒保姆,你知道毒保姆的事情吧?”程斌嗯了一声,于是郝晋阳继续道:“虽然我觉得只是为了早点拿到工资就下毒有点牵强,但有一点确实挺可疑的,她在两位老人中毒的时候正巧不在家,延误了两人的病情,医生询问情况时,她也说不出什么来,可能就是故意的,她想弄死他们。” 俞任杰不禁对他刮目相看:“我以为你最相信的人就是马秀珍,人家哭得多惨啊。” 郝晋阳脸上一红:“我就是吸取了往日的经验教训,师兄。这段日子我天天琢磨,发现了一个规律,每次我最相信的人都成了凶手,所以这次我反其道而行之,要怀疑我所相信的人,那么凶手很可能就是马秀珍!此外我还得出一个经验,千万不能相信女人的眼泪!” 小道的路况本已让程斌烦躁,他从后视镜里瞪了郝晋阳一眼,按着喇叭道:“瞎说一气。” 郝晋阳诚惶诚恐。俞任杰的心情却不错,转过头去夸奖他:“虽然是瞎说,但能比以前多一些思考也算是进步了,推理也有点道理,不错,不错。” 要是这时候郝晋阳蹬鼻子上脸,真以为自己不错就傻了,他聪明地自我贬低:“是我没想仔细,毒保姆要拿工资,直接杀了老人得了,干嘛给这么多人下毒呢。而且毒保姆的案子都这么出名了,大家有了防范之心,就算是真的毒保姆,也不敢再犯了吧。”说完,他不忘再给自己辩护一点:“但是我想吧,万一凶手就是想杀一个人,但他为了脱罪多杀几个,让别人怀疑不到他,也有这种可能,是吧?虽然可能性很小,可能是我想多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心越来越虚,但程斌难得地点了点头:“确实有进步。”这也是俞任杰为何带着他拜访受害者及其家属的原因,查案时即便是小概率事件,也不能就此放过。 郝晋阳有些洋洋得意,但程斌转而夸奖起俞任杰来:“小朋友带得不错啊你,要我叫你俞老师吗?” 俞任杰给了他一个白眼:“你少来,别以为这样就能少还我一毛钱。” 程斌悻悻,转过头去专心开车,嘴里叽叽咕咕的不知说了些什么,俞任杰自动脑补为对他的谩骂,于是不再理他,而是转过头去和徒弟交流:“要说可疑,我们今天见到的人里,还有一个可疑的,你知道是谁么?” 郝晋阳猜了两次就猜中了答案,便是刚失去妻子的徐海波先生了。 “徐先生身上有两点值得怀疑。”俞任杰分析道:“第一,所有的受害人中,他中的毒最轻,没几天就能出院了。但他的老婆中的毒最深,五脏六腑都黑了,根本没法救活。不知道这算是命运的捉弄呢,还是有人刻意为之?” 他顿了一顿,继续道:“第二,徐先生的逻辑十分清晰,说话颇为理性。作为一名受害者,同时也是失去了妻子的丈夫,他比奚老伯的孩子们与蔡志豪的家长们平静多了。还有,他在毒发的紧急关头能冷静拨打急救电话,自救得当,表现称得上聪明沉着吧,要是把他换成别人,比如你,估计早就见阎王了。” 郝晋阳有些不高兴地皱了皱鼻子,但俞任杰毫不理会:“当然这可能只是他的天性使然,世界上总是有一些人比另一些人遇事更稳重一些,脑子更聪明一些的,比如…”郝晋阳原以为师兄指的是自己,但见他朝程斌的方向瞟了一眼,对他眨了眨眼睛,于是也跟着窃笑起来。俞任杰在程斌发觉气氛不对前转了话头:“像徐先生这么有条理的人,倒是有可能想到用随机杀人来掩盖仇杀的。” 他刚说完这句话,车速就降了下来,程斌正歪着脖子停车:“行了,行了,算你聪明。赶紧准备下车,我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