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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年四月,又是一个樱花盛开的季节,在樱花树下,他又向我告白。 这一次,我答应了。 他高兴坏了,像一个得了奖的孩子。 他吻了我。 他的吻柔软而狂乱,像纠缠在指尖缭绕不去的梦。 我有些害怕地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日历。 那天是4月3号,愚人节已经过了。 我安心地闭上了眼睛,在那个落樱纷飞的午后同他亲吻了很久。 · 当天晚上,他约我出去吃饭。 吃完饭,路过一家宾馆,他拉着我的手,走了进去。 我有些茫然,想反抗,却扛不住他的软磨硬泡。 进了房间之后,他关了门,把我扑倒在床·上,开始脱我的衣服。 我咬了咬牙,忍了很久,突然又想起了那个愚人节来,我突然觉得,哪里不对。 我期望的爱情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就好像他说他爱我,只不过是为了和我上床一样。 我想了很多,想起了自己身上虽然流着一半中国的血液,却又挥之不去的日本女人的身份,想起了高中刚转学时,从班级门口传来的奚落声和口哨声,想起了那个黑暗而落寞的樱花树下的夜晚。 最后,我打了他,夺门而出。 · 这就是我二十五岁之前,谈过的一场半恋爱。 因为其中一场是个滑稽的谎言,甚至我连人都没见到,所以只能算半场。 · 大学毕业后,我进了父亲的公司实习。 后来到年龄了,家里人开始给我物色结婚对象,季燃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 同他的家世相比,我的家族只能称得上“贫下中农”。虽然我对他的印象还不错,但是从没想过他会这么快就向我求婚。 大约是在我们认识了一周之后,我下班后从公司出来,就看到公司对面的广场上竖立起了一块巨大的白色背景墙,音乐声响起,他穿着一身白色西装向我走来,身后停着一辆红色的玛莎。 在密集的催促和掌声的催化下,我接受了他。 其实,我并非没有怀疑过,为此还专门给日本的母亲打了电话。母亲是个通透的生意人,善于抉择。 虽然我犹犹豫豫,吞吞吐吐,但是她仍然很快抓·住了重点。 “是怕嫁过去受欺负,还是担心他太忙,你会感到寂寞?” “我只想过平静安稳的日子,怕自己处理不好太复杂的矛盾。” “みゆき,我们藤原家的女子可过不上你说的小日子哦……” “mama,这一次能让我好好想想吗?” “当然。不过我还是要说,如果你担心婚后寂寞而不想结婚的话,其实是很愚蠢的。因为婚姻这东西,并不负责终结寂寞。” “那我结了婚,发现不合适怎么办?” “去找一个情人,只有情人才能消解寂寞。” 我无声地一笑,“像您一样吗?” 电话那头突然陷入了沉寂。 “所以爸爸才会带我来中国,对吗?”我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了一吐为快的兴奋。 “够了……”她突然挂断了电话。 尽管这是一次并不愉快的交流,但是,她却说服了我,让我接受了季燃。 或者说,接受了比婚姻更稳定的东西——财富。 如果婚姻不能终结寂寞的话,那么财富则创造出了更多消解寂寞的可能。 事实也证明,她并没有说错。 结婚当天,洞房花烛。 季燃一直靠在床·上,聚精会神地玩着手机,好像对我丝毫没有兴趣。 在几经挣扎之后,我成功地战胜了羞耻,面向季燃,脱·光了身上所有的衣服,以一种近乎献身的方式站在了他的面前。 他却只淡淡地说了一句:“睡吧。” 他睡得安稳,发出轻微的鼾声,我却躺在床头,浑身冰冷。 夜半时分,他起身去了卫生间,等他重新躺下时,各种负面情绪突然在我身上集中爆发了出来,我感到了委屈,感到了绝望,感到了耻辱,感觉对他来讲,我不过只是一只中套入彀的羔羊,我发了疯般浑身赤·裸·着趴在了他的身上,惩罚性地亲吻起他的嘴唇。 他突然起身,一把甩开了我,一脸厌恶地问:“你真想要?” 我奇怪地点了点头。 他下了床,从橱子里掏出了一个东西,甩到了我的面前。 他脱·光了睡衣和内·裤,趴在了床·上,撅起了屁·股,他说: “来吧。” 我看着那安置在内·裤上,分外逼真的东西,突然间笑出泪来。 “为什么要和我结婚?”我面如死灰地问。 “因为你是个女人,而我,只能娶女人。” 第7章 季燃 结婚第二天,我醒得很早。起身一看,美雪并不在身边。 我换好衣服,走到客厅,发现她正往餐桌上摆着餐具。 她面无表情地看了看我,说:“吃饭吧!” 我奇怪地走向餐桌,发现桌上有序地排列着各种颜色的小碟,里面盛放着渍菜,烤鱼,寿司,味增汤和米饭。 “你做的?”我诧异地问。 美雪洗干净了手,肿着眼睛,点了点头。 我忽然想起昨天自己做过的事情来,她大概哭了一夜。 “吃饭吧……”她催促道。 “为什么不让厨师做?”我坐下后问。 “我们已经跟爸妈分开了,新招的厨师明天才来上班,你不知道?” 我一愣,环视了一下四周,陌生的别墅,陌生的环境,连早餐的种类都变得异常陌生。 “结婚真是麻烦。” 面对着桌上琳琅满目的日餐,我一直没有动筷子,而是点了一支雪茄,坐在餐椅上缓缓地抽着。 美雪也一直没有出声,偌大的别墅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等到雪茄燃尽,我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发现她正用银色的汤匙小口喝汤。 她好像无论做什么都是无声的,无论是做饭也好,起床也好,甚至走路也好。 她的忍耐和驯服,竟然让我有些生气。 “你是哑巴吗?”我靠在餐椅上问。 她放下汤匙,表情茫然地看着我。 “你是哑巴吗?”我加重了语气重复道。 “你想让我说什么?”她的嘴唇颤抖了一下,眼里潋滟着水光,一副受尽欺负的娇弱模样。 我冷笑了一下,“昨天晚上想好了吗?” “想什么?” “昨天晚上我送你的东西……你收不收?” 她的身体一颤,突然落下泪来。 我咬紧了牙,突然站了起来,想上去直接给她几个耳光,可我看了看眼前这一桌日餐,又硬生生地忍住了。我重新坐了下来,攥紧了红漆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