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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所有、劳心劳力,虽然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们喜欢你这个孩子,但更多的是因为我们没的选择。我们不怪你一时善念帮了小皇子,也不怪你行事莽撞在没有具备保护自己的能力前就显露你的本事,但至少下一次再遇到这种事时,请想一想还在冷宫里翘首盼望你平安回来的我们。” 刘凌的面容惨白,不发一言。 “宋娘子身子本来就弱,这么一来,毒发的恐怕更快了。”张太妃为难地看着昏迷不醒的宋娘子。“得想办法弄到解药,不能再拖了。” 刘凌的脸色苍白的更加厉害。 “哎……” 薛太妃闭了闭眼,放开按压着刘凌脑袋的双手。 “刘凌,我们甚至没办法为桑昭仪备一口棺材。冷宫里就没有棺材这种东西。我们明日去深处挖一个坑,将她埋了吧。” “她以前一直嫉妒先帝赐我的那条折金裙,回头我去找找,看看能不能明日给她换上下葬。” 方太嫔一抹眼泪。 “伺候她的宫人们该怎么办呢?主子一死,她们连这点年例都没了……” “我养。” 刘凌咬了咬牙。 “我养她们。” “你拿什么养?你自己还是靠我的家当才好生生长大!” 王姬深吸了口气,真的是有些伤心了,擦了擦眼泪转身就奔了出去。 “别想太多了,跟张太妃去珠镜殿休息吧。你脑袋后面开了那么大一个洞,又流了那么多血,要好好休养。” 薛太妃见刘凌已经露出悔恨的表情,心中知道已经磋磨够了,再逼下去恐怕要适得其反,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他推去张太妃那边。 “奶娘这……” “如意看着。” 刘凌看了眼停在屋内的桑昭仪,以及躺在屋角床上的宋娘子,咬了咬唇,跟着张太妃走了出去。 月朗星稀,两人走在静安宫的小径上,一路无语。 待行了一半,提着灯笼的张太妃突然幽幽开口:“当年我张家的药园子里,曾养着许多小白兔。我小时候一直觉得它们可爱,可大了以后却开始害怕它们。你可知为什么?” 刘凌心情沉重,哪有什么心思和张太妃说小白兔,只是茫然地摇了摇头。 “那些小白兔,是我们家拿来试药的。很多药一旦分量掌握不对,就和毒一般无二。昨日还活蹦乱跳的小兔子,明天就可能皮开rou绽,又或者肠穿肚烂,还有的眼中流血,皮毛尽褪……一想到这些兔子会变得这样是我们害的,我就没办法再喜欢它们。一看到它,我就想到人到底是多么残忍,渐渐连药园都去的少了。” “我那位师哥……就是你遇见的孟太医,当年药园里那些活不成的小兔子,全是他处理的。” 她提起那位青梅竹马的师兄,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惆怅:“这是人人都避之不及的差事,他却从来未曾推却过。” “他和我说,这些小兔子是为了让更多的人活而死的,虽然我们干了当时看起来恶的事情,但却能挽救许多人的生命,于是恶便变成了善。杀死兔子不可怕,可怕的是因此而麻木,将它们的死当做一种理所当然。” 听着张太妃软软的声音,刘凌随之也动容了起来。 张太妃看着手中的灯笼,声音也变得轻快。 “他说,我会害怕是一件好事,因为我只要想到这些小兔子,就会提醒自己一旦用错药,别人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从此用药治病就更加慎重。而他也一直用这些小兔子提醒自己,药即是毒,毒亦是药,全看如何用它……” “听起来,那位孟太医应该是个很好的人。可是他为什么要为袁贵妃做坏事呢?”刘凌默默出声:“宫里人都说他是袁贵妃的心腹……” “这次你们的冤枉,不就是孟师兄给洗清的吗?太医局的事情,其实复杂的很,我爹当年也做了不少违心的事,总说以后要遭报应……” 张太妃微微敛容。 “医者不能救人,反倒要被迫害人,是天底下最残忍的事。师哥他……一定是有什么原因吧……” 刘凌默然不语。 “所以,小三啊,桑昭仪和宋娘子,如今都已经成了你那座药园里的兔子……” 张太妃回身看他,眼中全是恳求之色。 “别让‘兔子’越来越多,行吗? 看着灯笼映照下晦暗不明的张太妃,刘凌郑重地点了点头。 ☆、第46章 生病?治愈? 静安宫里死了一群宫正司的宦官,瞒得了别人,却瞒不了宫正司的人。 袁贵妃下的是那样的命令,却最终落得被幽禁的下场,让宫正司的人都暂时夹起了尾巴做人。好在皇帝也再没有提“冒犯皇子”的事情,至于那些消失在静安宫中的宦官们,谁也不敢再问。 四皇子死了,确实改变了宫中许多的事情。也许是皇帝熄了让袁贵妃再生的念头,也许是大臣们的死谏终于有效,三个皇子的待遇都有天差地别的改变。 大皇子终于有了“长子”该有的待遇,从中宫移居到东宫,居住在长子的“光大殿”里,虽没有被立储,但也足以让许多支持长子派的官员心神振奋; 二皇子虽还在道观之中“养病”,但已经单独从玄元皇帝观里辟出一处读书,进度由翰林院掌管,随时都可能回到东宫居住; 在外界受到各种议论的三皇子终于也可以发蒙了,原本废弃的冷宫外三殿将被直接划为三皇子的居所,和冷宫内外分开,单就面积上来说,三皇子刘凌所居住的地区甚至要比大皇子的光大殿要大得多。 可论起伺候的人、居住的环境,依旧还是云泥之别。 四皇子死了,早夭的皇子不能拍序齿,也不能记录在册,袁贵妃似乎是在蓬莱殿里给皇帝递过一次内折,希望儿子至少能在宗正寺的谱牒上留名,结果这一次宗正寺的寺卿吕鹏程又一次打了袁贵妃的脸。 ——他借口四皇子死的那晚在宗正寺着了风寒,一回家就“病”了,竟请了一个月的病假休息。 宗正寺原本就是闲差,吕鹏程平日里也不是天天都去,寺里事务都是少卿们打理,所以他请不请假去不去坐堂都无所谓。可谱牒是必须寺卿亲自登录的,他一称病不起,四皇子头七都过了,人都下了葬,还记什么谱牒! 对于吕鹏程的这种“刚正不阿”,朝中自然有不少大臣暗中拍手称快,在皇帝的后宫之事上伸手也更有了底气,倒让皇帝伤透了脑筋。 对于刘凌来说,最头疼的事,就是将作监的人真要来筑墙了,这意味着他日后要再进静安宫,要么就得和新派来的守门宦官打好关系,要么就要找个足够高的梯子找地方翻墙…… 要是他会云旗那种用银线飞来飞去的功夫就好了,管他多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