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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医生对他说:“很遗憾,徐如珍女士因为脾脏破裂,大出血,再加上胸腔断裂的骨头扎进了心脏……” 母亲死了。 他已经克制不住地泪流满面,却还拼命压抑住自己的情绪问医生:“那我meimei呢?我meimei怎么样了?” 陈烁哭了。 他闭眼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却浑身颤抖得难以平复下来。 余田田侧头看去,只看见那些从紧闭的眼皮下一不小心渗出的泪珠。 guntang而炙热。 人生也那么多的悲欢离合,她却从未体会过何为至悲,就算失败与挫折也经历得太少太少。 她是在蜜罐子里长大的孩子,哪怕没有被父母保护得很好,却也活得幸福而自得其乐。除了从小就学会了当家,别的心酸她一点也没尝过。 可是这一刻,她的心忽然也跟着颤动起来。 看着身侧的男人无声地哭着,她觉得身体里好像忽然产生了一种慌乱与无措,随着奔腾的血液一起冲向了心脏。 他不该哭的。 他不该是这样的。 他怎么可能悲伤到这样的地步呢? 一直以来只有她在他面前委屈可怜的份,他不应该是那个顶天立地、什么也不怕的家伙吗?他连院长都赶骂,连护士长都敢嘲讽,他应该一直是那样一个乐观健康,甚至有些带刺的毒舌大王。 余田田被他的眼泪扰乱了心神。 她用沙哑的嗓音艰难地说:“喂,陈医生,你是大男人,怎么可以哭呢?” 那个男人破天荒地没有还嘴。 换做平常,他一定会狠狠地回击,会炸毛,会跳脚,会把她攻击得说不出话来。 他这样伤心的样子对她来说竟然也像是狠狠的一击。 她忽然很想抱住他,告诉他那些都过去了。 老天啊,他竟然成长在那样的环境里,竟然遭遇过这样可怕的事情…… 她觉得自己应该坚强起来,像个小太阳一样安慰他,带他走出这样的困境。 她确确实实是这样的想的,却在伸出手来想要抱住他的那一刻也跟着湿了眼眶。 她真没出息。 她居然跟着他一起哭了。 余田田小声地呜咽着,把头埋进了他的胸膛。 她在想,他平常看起来那么活泼,那么阳光,究竟是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把自己伪装成了一个坚强勇敢的人啊? 从胸口升腾起来的情绪带着酸楚与疼痛,而忙于悲伤的她忘记了去分辨,原来这种感觉就是心疼。 一向爱雪的她竟然也破天荒地忘记了去欣赏眼前终于下密了的小雪,这在南方是非常罕见的。 二十五年来,一共也只有三次。 可是此刻,她的眼睛里只有这个悲伤的男人,只有他遭遇的那些不堪的过去。 余田田抱着他,比他哭得还要难过。 几乎是好几分钟都这么过去了,陈烁忽然就在这样前所未见的“安慰”里慢慢平静下来。 他睁开眼睛,看着这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女人,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 难过的明明是他。 为什么她哭得这么伤心啊? 从悲情里油然而生一种哭笑不得的情绪。 他慢慢地伸手环住了她,拍拍她的背,低声说:“乖,不哭,不哭啊……” 是从来没有过的温柔。 是忽然之间柔软了的心脏,每一次跳动的节奏都在提醒着他,她对他真真切切的关心与担心。 他从脖子上取下围巾,一圈一圈围在了她的脖子上。 那些难于启齿的过往因为有了宣泄的出口,似乎已经流出了他的身体,就要被这场难得的雪深埋其下。 而终于空出来的心房忽然之间多了点什么。 他细细分辨,却只听见胸腔里传来一下一下剧烈的跳动声。 低头,看着怀里那颗被雪花沾染的脑袋,黑漆漆的发顶柔软到不可方物。 他忽然很想低头将唇瓣贴上去。 这个姑娘。 这个姑娘外表坚硬,内心却天真而柔软。 他想亲亲她,谢谢她的感同身受,谢谢她的无声安慰。 作者有话要说: 心动真是一件无比美好的事,让我也在这样的场景里跟着动心,跟着难过,然后又跟着雀跃起来。 回头看看,发现我并没有写过一见钟情,所有的故事都有些慢热,相爱总有一个很长的过程。 但这样的细水长流也让我深陷其中,像是陪着他们谈了一场风花雪月的恋爱。 ☆、第32章 余田田把头埋在陈烁的怀里,面颊贴在他柔软馥郁的毛衣上。 她哭得脸都花了,蹭得他衣服上都是泪水。 陈烁就这么慢慢地,慢慢地低下头去。 然后慢慢地,慢慢地收紧了环住她的手臂。 他离她很近了,近到可以听见她的呜咽声,可以闻见她身上淡淡的洗发水香气。 只要再近一点点,他就能如愿以偿亲到她柔软漆黑的发顶。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犹豫了片刻,也只是片刻功夫,怀里的人忽然抬起头来。 “那,那熹熹她……” 他的动作停在了半空。 余田田并不知道此刻的他想要做什么,只是睁着被泪水浸渍过的眼睛看着他。 问他陈熹怎么样了。 陈烁抬起头来,一点一点重新拉开了距离。 “熹熹她……” 他才刚说出一个开头,余田田又像后悔了似的,飞快地打断他,“不说这个了,我们不说这个了!” 她眼睛红红的看着他,懊悔不迭。 她怎么会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呢? 根本不应该问的! 可陈烁却伸手碰了碰她的睫毛,用指尖接住了那颗摇摇欲坠的眼泪。 顿了顿,他说:“余田田,你不要胡思乱想,熹熹没有死。” 余田田呆了几秒,然后忽然间如释重负,就好像整颗心都从半空踏踏实实地落了地。 她擦擦眼泪,想要给他一个笑容,却听见他说:“可是她的脊椎神经出了问题,站不起来了,因为脊椎受损影响到了全身的运动神经,双手的知觉也不再灵敏。” “……” “因为我没有及时冲出门去拦住她们,因为我迟了一步,所以我妈死了,而熹熹这辈子再也不能画画了。” 余田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她想起了在空中花园时他给她说的那些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