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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达内心。 他来这世上三十多年,无所作为,纯是一名观光客。因为只是路过而已,所以也不必深入世间、了解详情。动乱、战争、变迁……对他来讲,都不过是一幕幕戏剧而已——如果演的不够美丽精彩,他还懒得看呢! 把信封里的照片倒出来,他从中拈起一张。 上面是他和顾理初。这个照片洗了两张,他一张,顾理初一张。他觉得这张照片拍的很好,黑白两色拼出一个阳光明媚的世界来,在那个世界里,他和顾理初还是比较快乐的。 盯着照片瞧了一会儿,他忍不住微笑起来。 放下照片,他又拿起一张来。这张上面,是他和他父亲——那时的他正在读大学,还是男孩子的模样。而陆选仁也正值盛年,一手拉着自己这心爱的儿子,腰板挺得笔直,表情很是意气风发。 陆新民把照片一张张拿起来,这些凝固了的影像就是他活过的印迹了,否则他什么也没做过,什么也没留下,怎么能证明自己的确曾在这世上走过一遭? 这个清晨,陆新民气定神闲的站在庭院里,微笑着望向天边的朝霞。 而在同时的上海市城南看守所里,则又是另一番景象。 沈静瑟缩在床角,直到送饭的警卫带上房门出去了,他才掀开身上的被子,摸索着下了床。 走了两步,他“嗵”的一声扑倒在地,摔的他哼了一声。 在水泥地面上趴了一会儿,他艰难的爬了起来,颤颤巍巍的走到窗前的木桌边坐了下去。桌上的一海碗面条热气腾腾的,可以先晾一晾再吃。 窗外应该是晨光大好吧,因为能觉出前方一片明亮。 那场电刑让他的身心受到了极大的损伤。可是因为没有专业的医生为他做检查,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现在被毁坏到了什么程度。唯一一点可以肯定的就是,他马上就要彻底的变成一个瞎子了! 这并没有让他感到怎样伤心绝望——要伤心绝望的事儿就太多了,还论不到这只眼睛。 摸索着找到筷子,他试着挑起一根面条送进嘴里,面汤的气味热腾腾的直冲鼻子,这让他当即低下头,控制不住的呕了一声,嘴里的面条被吐到了地上。 他叹了口气,从桌边拿起一张粗糙的草纸,然后扶着椅子慢慢的蹲下去,用纸垫了手,在地上找到那根面条捏起来,然后弯着腰慢慢的走到屋角,把纸扔进垃圾桶去。 现在,吃饭成了件让他很为难的事情了。不吃,会饿的胃痛;吃,又忍不住的要作呕;无论怎样都是受罪。 直视着那碗面目模糊的面条,沈静发起了呆。 不知过了多久,门锁忽然有了响动。沈静以为是警卫来收餐具了,所以并没有回头。 来人大踏步的走到桌边,先看了看桌上的那碗面条,然后冷笑一声道:“怎么?还闹上绝食了?” 沈静怔怔的扭过头,嘴角抽搐了一下:“凌所长。” 凌霄不知为什么,见了沈静就要忍不住的一直冷笑:“绝食的目的是什么?看看,单人牢房给你住了,一天三顿的伙食也是小灶,连马桶都是早上别人给你倒,你还想怎么着?说!” 沈静摇摇头:“我没绝食。我是吃不下。” “吃不下?那你想吃什么?山珍海味?对不住,我这里是看守所,不是西餐馆子大饭店!”说着他端起那碗面条四处看了看,没找到什么合适的地方,便转身走到房间中央,把碗放到了地上,嘴里自语道:“不吃是吧?我看你吃不吃!” 沈静眼前影影绰绰的,大概看清了他的行动,虽然不知是什么用意,但他是被吓破胆子了的人,所以下意识的就想起身后退。哪知那凌霄动作更快,转身回来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痛的沈静当即便惨叫了一声——他双手手腕的皮肤在电刑中都被烧焦了,经过简单处理后被包扎起来,连止疼药都没有上。如今被凌霄这样用力一攥,真好像皮rou都被他搓了下来一般。可他尽管是疼痛的长声哀叫,凌霄却并不管他,只自顾自的把他扯到地中央,然后照着他的腿弯就是一脚,把他踹的跪倒在地,随即按了他的头,大声骂道:“把你当人,你不吃!那以后就把你当狗来处理吧!反正你也的确是条狗,汉jian走狗嘛!” 沈静猝不及防,整张脸都被他按进了那大碗里,烫的他猛然抬头一挣。凌霄见他还敢反抗,便抓了他的头发,迫使他仰起脸来对着自己:“怎么?要造反?” 沈静哆哆嗦嗦的闭上眼睛,满脸都是淋漓的面汤:“我吃、我吃……我自己吃。” 凌霄笑了一声放开他:“那就吃啊!” 沈静咳了一声,伸手就要去端那只大碗,不想凌霄见了,照着他那手腕便又拍了一下:“狗吃食,不是这么吃的吧?” 沈静知道了这凌霄的用意。深吸一口气,他跪伏在地上,低下头把嘴凑到那碗里,强忍着恶心,喝了一小口汤。凌霄就在他旁边盯着呢,他含着这口汤,犹豫半天,一横心,咽了下去。 这口汤在他的胃里打了个转儿,随即从他的鼻子里又喷了出去。他被呛的大咳起来,面红耳赤的,整个人都几乎要瘫在了地上。凌霄皱着眉站起来,向他的后背狠狠踩了一脚:“少跟我装模作样的!我告诉你,你命由我不由你!在陆选仁被逮回来之前,你就老实活着吧!给我吃!” 沈静被他踩的趴在了地上,先还呼哧呼哧的喘着,后来忽然身体痉挛似的蜷缩起来,苍白的脸上瞬间便渗出一层冷汗,眼睛是睁着的,可是却牙关紧咬,偶尔低低的哼上一声。 凌霄知道这是电刑的后遗症,过个三五分钟也就好了。所以迈步走到床边坐下,并且从裤兜里掏出烟盒,拿出一根烟叼在了嘴上。 第48章 顾理元蹲在卧室里,给顾理初收拾东西。 他心里很不痛快——自从兴冲冲的跑回上海后,他就没怎么痛快过。一年多不见,他感觉自己这傻弟弟仿佛变化很多。原来是多么乖的男孩子,现在也有自己的主意了! 他把皮箱的盖子用力压下去,然后费劲的按上了扣锁。已经收拾了三个大皮箱了,东西还是装不完,顾理元无论如何没有想到傻小子会有这么多衣服——说起来,都是那个什么陆先生给他制的,料子样式都非常之好,扔了太可惜;留着呢,他看着又有点碍眼。 拖来另一口空箱子,他打开衣柜下方的抽屉,抽屉里面倒是空荡荡,只放了那幅照片和一本今年的日历。顾理元把那本日历拿起来,发现有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