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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尖叫。 陆家父子站在走廊中,面如死灰的倾听着门后的响动。想要走,却是拔不动自己的双脚。 陆选仁一走便是两个月。其间也极少消息往来。而警政部内的一般事务,自然就全堆到沈静这常务次长的面前来。一时间他倒成了个极重要的人物,特工分部也热闹起来,每天来找沈次长的人络绎不绝。这让沈静很是得意,感觉这辈子还没有这么被人看重过呢! 因为事务繁忙,他在其他方面的阴险心思也就暂时淡了下去。尤其是对待陆新民,他本打算在陆选仁离沪的这段时间中做点手脚,赶快送他上西天的。然而那个陆振华每天在陆家碍手碍脚的看着他大哥,让沈静不能放心动作。再有一点,就是顾理初与陆新民是成天腻在一起的,沈静恐怕一个不小心,再连累到他。因此犹犹豫豫的,一直就没有动手。 时光飞逝,转眼就到了七月份,乃是盛夏时节了。沈静坐在办公室内,虽然有电风扇可以吹,然而依旧热的大汗淋漓。况且他并不是能够一直稳坐在房内的,忽然就有那林秘书走进,神神叨叨的压低声音道:“沈主任,有人看见潘世强回来了!” 沈静嚯的站了起来:“潘世强?” 林秘书道:“可不就是潘世强。” “抓到人了吗?” “就是这个问题呢——总部那边接到了陆先生从广州来的电报,说是不让抓。” 沈静皱着眉头寻思了几秒钟,忽然好像明白了点什么,颓然又坐下来:“知道了,那就不抓。” 林秘书答应一声,扭头走了出去。 “不让抓……”沈静一面发汗一面琢磨着:“莫不是日本人真要马上完蛋了,所以老头子要打青帮的主意,因此就不想再动潘世强,以免伤了和气?他妈的,当初要杀人的是老头子,现在要放人的又是老头子,他高高在上的倒无所谓,我可是把潘世强给得罪狠了。以后这不成了一桩祸患?”思索到这里,他忽然又想起来:“秋城寺莫不是又回日本了?我把顾问团撵走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听见他那边有动静?真是奇了怪了!” 他心乱如麻的忖度了许久,这时墙上的时钟叮叮当当的敲了几声。他抬头一看,已是上午十点整了,便收拾东西,准备去警政部内看一看。走到门口时,他见财务课的几个人坐在走廊阴凉处正在大扇蒲扇,便也回去从大笔筒里抽出一把折扇,留着在汽车内扇风。 汽车就停在树荫之下,车门一直是关着的,沈静乍一坐进去,几乎以为自己是进了蒸笼,连吸进肺里的空气都是guntang的。还是司机小张有眼色,上车时给他带了一玻璃瓶的茶水。沈静拧开瓶盖尝了一点,发觉这茶大概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非常之凉,足以把人从里到外的降温,便一口接一口的喝个不住。汽车开了不到十分钟,他已经将一大瓶冷茶喝了个干干净净。同时又打开那把折扇拼了命的扇着。肚内冰凉,耳畔有风,他倒是觉得舒服了许多。 可惜,这舒服的感觉持续了不过一刻钟,他便觉得有些头晕胃痛。这才反应过来:肠胃不好的人,最忌饮食冷物的。 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他可不敢生病,所以那汽车最终也没有去警政部,而是半路拐了弯,把他送去了医院。 在医院里,沈静耽搁了大半天的功夫,待到重新坐上汽车时,已是下午。车内二人垂头丧气的,也不去警政部了,调转车头回到分部。沈静坐在车内,只是觉着虚,闭上眼睛就觉着身子发飘,好像都能飞起来一般。这个样子,自然是不能再继续办公了。他关了办公室的门,想在沙发上对付着睡一觉。然而隔个三五分钟就要有人过来敲门。他本来就头晕眼花的,如今再五次三番的要起身开门,愈发烦恼难过的不能忍受。又不好无故的开口骂人,最后只好做了天聋地哑,躲在房内,无论谁来找,都只装不存在。又撕了两块纸,把耳朵给塞住了。这才总算是消消停停的躺了一会儿。他又正好是迷迷糊糊的,所以不知不觉间居然睡着了。 他本来不是个嗜睡的人,然而大概是往日劳累久了,攒到今天一起发作出来,竟睡得有如死人一般。房门被敲的山响了,他也不为所动;房门被硬撬开,有人走了进来,他也只是翻了个身,且将一只手垂到了地上,险些让秋城寺踩了一脚。 第38章 天气是这样的热,然而秋城寺依旧将一身军装穿的一丝不苟。进房后他随手就关上了门。锁头虽然是被撬过了,但是并没有被严重损坏。他摆弄了几下,居然也把门重新又锁好了。 然后他就背了手,在这办公室内来回的走了两圈。 周遭还算安静,所以沈静的呼吸声显得格外清晰。他停在沙发旁边,低头看了看——沈静睡的正酣,一张脸热的发红,然而也红的不过分,不过是从苍白的皮肤下晕出点血色来。倒让他显得不那么病夫相了。 虽然不是什么标准的英俊人物,可是模样生的干干净净,看起来还是很顺眼的。尤其是可怜兮兮的讨好陪笑的时候,更是有点意思。 秋城寺发现了沈静塞进耳朵内的软纸团。 他伸出手,仿佛是想把那纸团取出来似的,不过最终手指拐了弯,他捻了捻沈静的耳垂。 薄薄软软的,按中国的说法,这并不是有福气的象征。 他认识沈静这个人,也有三四年之久了。时间不算短,可总是难得见面——二人地位相差悬殊,生活中更是难得交集。以他的角度来看,沈静很像一只蚂蚁,非常的渺小,一脚就能踩的粉身碎骨。然而偏还不自知,居然忙忙碌碌,活的还有滋有味儿的。真是可笑! 或许是因为这个,他总是忍不住的想要让他认清自己的身份境地。方法通常是比较粗暴的,先前是动口,后来又动了手——其实这事儿说起来是非常匪夷所思的,他堂堂一名帝国海军少将,竟然在每天的繁忙工作之余,还要抽出时间去思索如何折磨恐吓这个小小的中国奴才,并且还从中得到了极大的乐趣! 在秋城寺的眼中,人生是苦闷的。而快乐则好像流星一般,若想等待寻找,那是千难万难;只能默默祈祷,希望可以与之不期而遇。沈静算是他的一颗流星,在他第一次与陆选仁会面时遇到了,便被他一把抓住,再不放开。 秋城寺转身走开,坐到写字台后面的椅子上。面前摆着一堆公文,全是些无关紧要的内容。公文上又压了一把折扇,秋城寺认得它——就是去年在医院,他送给沈静的那一把。 那次是他踢断了他的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