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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理初点头,“嗯”了一声。 第22章 沈静并没有急着下楼出门。他打电话给了司机,让他来接自己。等待期间,他无所事事,顺便就给顾理初做了点晚饭。然后才慢腾腾的下了楼,让司机开车载自己去了陆公馆。 当汽车停在公馆门口时,他才用力的搓了搓自己的脸,然后打开车门一路小跑进去,显出来势匆忙的样子。 陆选仁穿了身天青色的长袍,大襟上被泼了什么脏东西,留下一片褐色的痕迹。见沈静气喘吁吁的跑进来了,也来不及寒暄,走过去一把拉住了他的手道:“阿静,你总算来了!振华不济事,你来帮忙!”说着转身就扯了他往楼上走。沈静跟在他后面,一面喘息一面问道:“大少爷现在怎么样了?” 陆选仁头也不回的一路向上冲:“我没有送他去医院,还是让孔医生在家里给他包扎了一下。他把杜惠春家的老二给撞伤了,据说是折了条腿。一会儿我要去同济医院探望人家,新民就由你先来照看着。振华要是添乱,你就给我骂他!” 陆选仁五十多岁的人了,动作倒还利落,几步就窜上了二楼,沈静紧跟着他跑进走廊,只见陆振华和一名医生背手靠墙站在一扇门旁,见他们来了,便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边,见神见鬼的“嘘”了一声:“轻点儿,孔医生刚给他打镇定剂了。好容易才安静下来的。” 陆选仁立刻就收敛了动作,并且抬手向沈静示意。 沈静深吸了一口气,他跑快了,有点缺氧。 跟着陆选仁蹑手蹑脚的进了房,他看见陆新民正躺在床上,看起来是一副熟睡了的样子,头发一丝不乱,脸上也干干净净的,并不像发生过车祸的模样。 地上铺了厚软的地毯,所以陆选仁落脚时稍微轻松了一些,他走到床边,弯下腰,眼睁睁的盯着陆新民的脸,盯着,盯着,终于还是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我太太走后,我心里就只有这个孩子了。”他耳语似的说道:“就怕这一天,时时刻刻小心提防着,可还是不行。”话音落下,他扭头看了沈静一眼。 对于陆选仁,沈静有时候也说点掏心窝的实话:“陆先生,您还有二少爷呢。” 陆选仁点点头:“是……还有振华,但是……虽然都是我的儿子,可我心里,总还是喜爱他多一些。小时候看他是最有出息的,然而……” 一句话让他说的颠三倒四,可知心里实在是乱的很。见陆新民果然是安稳睡了,他便又急匆匆的去换衣服,赶去医院慰问伤者——杜惠春是运输处的处长,虽然不是很了不得的人物,然而他是森田慎吾带出来的人,所以也不敢太得罪了。况且今天实在是自己儿子错,把汽车直顶到了人家的车身上,然后一个紧急拐弯又冲进了路边的米店里,轧死一个顾客,一个店员。幸而现在是非常时期,舆论被压制着,不敢多说。放在过去,又是件大事了。 待陆选仁走后,沈静也轻轻的出门,陆振华已然不见了,只剩下那名医生还意意思思的站在门口,见沈静探头出来了,便搓着手笑道:“那个,我的医药箱还在里面。” 沈静关了门,然后双手插进裤袋里,上下打量了那孔医生后,悄声问道:“大少爷的病情,能控制吗?” 其实他哪里晓得陆新民到底生了什么病。只是听陆选仁话里话外的透着点那个意思,又晓得陆夫人的死因,所以故意敲山震虎的问一问。孔医生总在陆家看见沈静,也知道他的身份,以为不需要隐瞒,便实话实说道:“控制是能控制的——但也只是控制而已了。这是遗传病,现在这个医学虽然先进,然而对于这方面,治疗方式还是很有限的。所以也请家里人平时都要处处注意一些,不要刺激到病人的情绪才好。要尽可能的让他保持轻松的心情。” 沈静听了,并不评论。只点点头,然后反手推开房门道:“去拿你的东西吧。大少爷的病情,千万不要同别人讲。” 孔医生郑重答道:“这个您放心,我是有cao守的,绝不会乱说这方面的事情。” 待那孔医生走后,沈静也懒得去找陆振华。便回了陆新民的房中,在墙角的皮制软椅上舒舒服服的坐下了,翘着二郎腿闭目养神。 不晓得过了多久,他听见床上有了响动。睁眼看时,只见陆新民毫无预兆的坐了起来。身上搭着的薄被滑下了,才显出手臂上一处包扎好的伤——显然是轻伤,因为绷带只薄薄的一层,且并没有血迹渗透出来。 他好像是有点怔怔的,扭头看了沈静一眼,然后又躺了回去。 沈静没动,只笑着问:“大少爷醒了?” 陆新民吁了口气,然后要求:“我要喝水。” 沈静不理会,还是笑嘻嘻的:“听说大少爷把杜家二公子的腿给撞折了,是么?” 陆新民不耐烦的挥了下手:“我要喝水!” “大少爷的脾气真是愈发不好了。孔医生给您换了种新药,是德国进口的,据说效果还不错。您一会儿可以试一试。” 陆新民一翻身坐了起来,满面狐疑的望着沈静。他的目光实在是很特别,仿佛带了某种射线似的,直透过人身体,看进心里去。然而沈静因为已经有了打算,所以依旧保持了泰然。 “我,好端端的,吃什么药!” 见陆新民这样讲,沈静双手十指交叉着放在腿上,也漫不经心的答道:“大少爷,现在呢,大家都很关心您的病情,不过您也不必太过担心,虽然现在药品紧缺,但以陆先生的能力,总有办法供上您的用量的。” 陆新民听了沈静的话,脸都灰了,颤颤巍巍的坐起来,一手指了他道:“你在胡说什么?我有什么病!我是受伤了!” 他收回手捂在自己的手臂上,心慌意乱又重复了一遍:“我只是受伤了,我没有病!”然后就起身下床,一路走去桌边倒了杯水,泼泼洒洒的端起来一饮而尽,喝急了,呛的一阵大咳,搞得面红耳赤。 沈静还是坐着,居心叵测的笑道:“大少爷慢点儿,您这个病最怕情绪激动了。” 话音未落,陆新民回身便把手中的玻璃杯向他丢了过去,同时大吼道:“闭嘴!我没病!” 沈静一偏头,双手很准确的接了杯子,然后起来向陆新民走过去,一面把杯子放在桌上,一面拍了拍陆新民的肩膀,低声道:“大少爷,您不要这样。我素来都是同您说老实话的,您又何必瞒我。” 陆新民转头,看了看沈静拍在自己肩头上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