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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邵续霖被控杀害养父,离开卫星城以后到简桦死亡,七年,不算在公共场合下的代表青年堡垒和北方城堡垒的对峙场面,他们真正只有过三次面对面的交流。 第一次,是在敌国首次入侵的时候。 敌军非常狡猾的在两国军演的时候开始了偷袭,帝国的军队措手不及,被打了个落花流水。 简桦那时候是青年堡垒的前线指挥官之一,在后续队伍没有跟上的时候,只有带领年轻的士兵中跟偷袭的敌军展开了rou搏。 一枪崩掉了一个扑过来的敌军以后,简桦看见了站在不远处战壕上的邵续霖。 ——也许后来有过无数次的痛苦,卫星城被轰炸时、青年堡垒哗变时、被军事法庭叛国罪审判时…… 这些痛苦,远远都比不上那时在战场上,看见邵续霖,穿着北方城的白色的军服。 北方城是卫星城的宿敌,那之前简桦或许对邵续霖杀害养父还有怀疑,从看见北方城的邵续霖那一刻起,他开始深信不疑。 战场上,纷乱的人群中,简桦抬起手中的枪,控制住了因为激动而引起的颤抖,枪口对准了高处的邵续霖。 如果那时他开枪了,也许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养父的面孔在简桦的脑海中晃动。 他的手指按到了扳机上。准星对着的地方,邵续霖扭头躲过一个敌军,屈膝从靴筒中拔出一个匕首,激光刀锋弹了出来,正好捅在了那个敌军的后颈处。 邵续霖的动作,和养父在简桦十五岁那年入伍前教他的一模一样。 简桦手指扣在扳机上,却再也按不下去了。 邵续霖解决了旁边的敌人,好像也意识到了什么,忽然向简桦这边看来。 在猝不及防的情形下,兄弟两人的目光对视。 邵续霖先是看见了简桦,然后看见他手里对准自己的枪口。 他没有任何举动,好像连身处的环境、身边的敌人都忘记了,他站在那里,远远的、静静地看着简桦。脸上的表情,说不清是喜悦、是惊奇、还是茫然。 也许只过了短短几秒,但是在简桦和邵续霖的记忆中,都仿佛过了漫长一段时间。 简桦偏移了几分枪口。 “砰”的枪响,邵续霖身后一个鬼鬼祟祟袭过来的敌军头部中枪,倒在了地上。 邵续霖回头看了他一眼,再转过头,只看见了简桦的背影。 太阳越升越高,汽笛声呜呜,惊起了一片飞鸟。 邵续霖虽然听不见,但是好想感觉到了不安,他在梦中伸出手,在虚空中抓了两把,口中呢喃的是“哥哥”和“简桦”。 简桦也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握住了他的手,按回了大衣下面。 知道简桦就在身旁,邵续霖似乎也就安心了,他紧紧的攥住了哥哥的手,在睡梦中都没有松开。 简桦看着他还是少年的稚气脸,仿佛和记忆力一张他布满灰土、满是疲倦的脸重合了起来。 那是上辈子邵续霖叛逃北方城以后他们的第二次见面。 非常痛苦的回忆。 那已经是北方城借口卫星城藏匿敌国jian细从而大肆轰炸卫星城之后,他们的家已经成为了一片焦土。 敌国也开始了对银河帝国第二次的进攻战役。 简桦为了给卫星城洗清冤屈,得罪了大王子,被送到了前线充当炮灰。 他驾驶了老式战机在完成任务以后,回程途中油箱泄露,能量耗尽之后他只得迫降在了不知名的沙漠中。那时候他受了伤,腿上被炮弹的碎片削去了一块rou,无法行走。敌军还在四处搜寻着他的下落。 那时候简桦以为自己就要死了,看着天空的时候,好像能看见养父和卫星城死去的战友们的目光。 在一次昏迷清醒之后,他睁开眼,发现自己在一个山洞中,腿伤已经被包扎。 简桦勉力坐起身,不小心碰倒了放在身边的手枪。 洞外有人听见了动静,急切地赶了进来。 是邵续霖。 不知道他为什么到了这里。 邵续霖看到醒来的简桦,脸上的表情从焦急恢复了木然。那时,他们中间已经隔了卫星城的焦土和鲜血,无论在战场上还是别处,都已经成为了不共戴天的死敌。 可能是刚刚苏醒的缘故,简桦看着邵续霖布满血丝的眼睛,一时间忘了这是何时何地,似乎仇恨也被暂时压抑在了心灵的深处。 邵续霖被简桦注视着,似乎也觉得很不习惯,掩饰地干咳一声,低声说:“喝点水吧。” 他拿起自己的水壶,挨到了简桦的唇边。 那是个白色的军用水壶,上面还有北方城的徽记。 简桦混沌的大脑一瞬间清醒过来,耳边依稀响起战机轰隆隆驶过的声音,战机投下的炸弹上,都有和水壶上一模一样的标志。 他猛地抬手,推开了面前的水壶。 邵续霖被他推的一个踉跄,水壶倾倒,水漏出了一大半。 ——在沙漠里,水就是生命。 邵续霖沉默了一会,看着冷冷瞪着他的简桦,说:“喝点水吧,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失水了。不喝你就会死。” 简桦仿佛没有听见一样,也许他确实没有听见,他的眼前一直蔓延着卫星城的大火。 又过了很久,兄弟两个默默地对峙着,谁也没有退步。 最后,还是邵续霖急了,他自己灌下了一大口水,挨近简桦,按到了简桦的唇上,想要把水给渡给简桦。 简桦伤口感染,还在发烧,他竭力想推开邵续霖,邵续霖紧紧的揽着他的肩,不肯松开。 水滋润了干燥的口腔,进入了火辣生痛的咽喉里。但是简桦心里依旧是一片荒凉。 邵续霖还是没有放开简桦,他似乎想把原来的喂水动作向更深一层次里发展。 忽然,邵续霖感觉到自己腰上有坚硬的触觉,然后,听见了扳机被扣动的声音。 受了伤的简桦挣不开邵续霖,他拿起了旁边的枪,对着弟弟扣动了扳机。 可惜他的枪已经在战斗中子弹耗尽。扳机咔咔地作响,他按下了无数次,没有奇迹发生,没有子弹射出。 邵续霖无言地放开了简桦,退后了一点,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 简桦不愿接受北方城的任何一点恩惠,他勉强撑起了身体,踉跄的向山洞外走去。 快到门口的时候,忽然,邵续霖冲了过来,从背后拥住了他。 “哥哥,跟我说句话吧……求你了,对我说句话吧……”邵续霖的声音里,意外的有了些哽咽,他说,近乎哀求的,“不要这样对我,我受不了……” 他从小就很少哭,甚至在简桦的记忆中,邵续霖从来没有痛哭过。 但是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