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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困苦不堪,皇后亦是如此,摒弃烦躁的心绪,她伸手从腋下将孩子抱起。安阳扭头望着她,咦……奶香馒头。 她眼睛亮晶晶的,不像染病的孩子,皇后心中诧异,并未出声,将她抱起放在膝上,靠在自己怀中,接过秦淮手中的汤勺,自己先抿了口,温度恰好,低眸望着孩子,眼中倾泻出月华光色,极是温柔,轻声哄慰道:“你看,不苦的。” ‘奶香馒头’是骗人的,安阳不欲理她,伸出小手挥了挥,奈何人小胳膊短,犹如蚍蜉撼树。汤勺递至她的眼下,她望着她的素手,如白玉般腕骨,线条优美,古代女子好似都是这样弱不禁风,只有唐代以胖为美。 她眨了眨眼睛,漂亮的柔荑飞走了,又瞧见了不想喝的苦药,她偏首将脑袋在‘奶香馒头’胸前蹭了蹭,借以撒娇,糊弄过关。 对于她的亲近,皇后震惊,身子不由僵住,小殿下来此一月有余,对她并不亲近,眼下却向她撒娇,太过突然了。瞬息后,她舒展眉眼,望着她的神色中多了些许柔和,许是孩子晓人事了。 秦淮笑道:“小殿下撒娇也没有用,不喝便好不了,去不了外面玩耍的。”稚子都喜玩耍,想来小殿下也是。 闻及‘小殿下’三字,奶娃娃扭头望着她,猜测自己的身份,未想得明白,还是被‘奶香馒头’逼着喝了大碗汤水,苦得她眼泪汪汪的。 皇后事务繁杂,见她高热退了便去它处,安阳一人躺在榻上,歪着身子自己与自己玩。接下来数日,都不曾见过她,直到一月后,她被放出去外间玩。 一月里在宫人的谈话里方明白,‘奶香馒头’是皇后殿下,至于她,便是昭平公主,皇后嫡女,也是皇帝唯一的子嗣。 她已会走路了,迈着小短腿,走得极慢,又不稳,乳母牵着她去庭院里散心。石子路不好走,她便放慢速度,低头看着脚下,这副身体病后极为孱弱,营养不良,在医术不好的古代,极易夭折的,还是多锻炼为好。 不知为何,她有种爹不疼,娘不爱的感觉。娘就见过两次,爹更是一次未露面,感觉好委屈的。她走了几步就觉得累,步履绵软,喘着粗气,昂首就瞧见远处花圃外坐着一女子,逆光观之,华茂春松,与那日不同,她看似弱质纤纤,却气度粲然,带着枭雄方有的豪气。 皓日清风,庭院里墙头上上停着黄鹂鸟,挥着翅膀,叽叽喳喳地,她歪着脑袋停下,远处的女子也望着她,蹁跹而来,俯身将她抱起,理了理她的衣领,顺着孩子的视线望过去,素手一指,淡淡道:“那是黄鹂鸟。” 两人偶遇,便在庭院中坐下,皇后晓得稚子不懂事,便指着庭院里的景物与她认识。安阳静静听着,小眼睛总往她那里瞄,皇后话不多,深邃的眼里失去了那日的温柔。 秉着讨好的意味,小安阳勾着她的脖颈,呆呆望着这位皇后,古人云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这位皇后不过十五六岁,眉如翠羽,肌似羊脂,她不经意间多看几眼,皇后定然不是出身世家,眉间英气,让人忍不住侧眸。 她小脑袋里闪过些许想法,这位小皇后定不是深闺里长大的,只是娶这般的皇后,皇帝就不怕自己有生命危险? 皇后不知小孩子的想法,抱过她一阵,就发现她痴痴地盯着自己,展颜一笑,尽力将自己声音放作柔和,道:“你不认识我了?你该唤我母后的。” 安阳:“……” 我比你大的。 她不想唤,又想着如何糊弄,便仰首睁着黑亮大眼睛,龇牙一笑,企图用稚子听不懂这个理由来蒙混过关。 皇后自己未曾生育,便真的被她糊弄过去,只笑着摸摸她的头发,才将她交给宫人,嘱咐乳母好生照看,勿要吹风,自己则回宫去处理庶务。 小插曲过后,安阳依旧过着自己的小日子,日日被乳母牵着在庭院里散步,她走得比以前快了些,小短腿也有劲了些,无须乳母牵引,自己也可走上一段路。 她住在偏殿,与皇后仅一墙之隔,皇后清冷喜静,偶尔过来看她时,也不多言,只问着她的近况,生疏之外,察觉出些许关切。许是她真的很忙,不能常常来此。 见到那个传说中的帝王时,是在仲春家宴。 文帝多儒气,一身玄黑冕服,添了几分帝王之仪,人在中年,面容白净,丰神俊朗,五官刀刻般的俊美,不缺王者之气,甚至一眼扫过,逼的人不敢抬眸,但与皇后站在一起,甚是违和。 小殿下靠在乳母怀中,大着胆子打量他几眼,也不怕生,瞧出那份违和之后,才看向皇后,帝后真的是貌合神离,那么,她在中间,处于什么样的地位呢? 家宴上都是安氏皇亲,第一次见到昭平公主,不约而同的打量着稚子,皇后察觉那些人不善的目光,以为稚子害怕,拍了拍她的背脊,低声宽慰:“别怕,我在。” 文帝为显慈父之色,亲自从皇后怀中将孩子抱过来,刮刮她的小鼻子,哄道:“来,唤父皇。” 窝在她怀中的安阳,有些无助,扭头去望皇后,恰好皇后的注意力都在她的身上,冲她浅浅一笑,眼神极淡,好似就只是让她听话。皇帝是楚君,人人都得巴结,她得要学着亲近才是,打定主意后,她方奶声奶气道:“父皇。” 声色清晰绵软,她甫一出口,皇后怔住了,这么多天哄她唤母后,都是不吭声,以为她不懂,今日文帝一言竟让她开口唤人了,莫不是血脉天性?这厢乐不可支的小殿下,并未察觉到皇后的失落。 作者有话要说: 安阳是在正主大病穿过来的,奕清欢冷宫见到的还是正主。 超级感谢要说什么的大鱼.雷。 第113章 春风回澜, 精致典雅的殿内笙歌踏舞, 小殿下坐在文帝膝上, 扭头望着殿内的皇亲, 享宴人数不多,一眼就可观尽。香木雕纂的的食案后, 为首的是一锦衣老者,约莫知天命的年龄, 眼中的深邃让人莫名心颤。 安阳乖巧得很, 努力亲近皇帝, 试图做个得宠的公主。而文帝慈父扮演过后,就无甚多大兴趣, 摸摸她脑袋上的软发, 目光落在殿内歌舞之上,眼前一亮,便将孩子交于皇后, 小殿下乖巧,也不闹腾。 皇后抱着她, 弯弯眉眼, 喂她吃些绵软的糕点, 让做什么便做什么,只睁着大眼睛来回望着,想要认清这位皇亲贵胄,看清眼前的形势。她是稚子,也无人与她说些前朝之事, 她甚至连皇后是何人都不曾知晓。 她是稚子,可用不懂事这个金字招牌来遮挡,装傻充愣,顺势看看这些人。只是她更好奇,文帝已到中年,为何只有她一个子嗣,真是怪异得很,难不成她是过继来的? 也不对,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