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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之忧。 其实,她也想将漠北打得无还手之地,俯首称臣,以此来彪炳她这个开朝帝王的功绩,添些传奇色彩。 看完这些,她又将写有平安的那些信翻出来,平安二字,字迹潦草,略带敷衍,与安阳行事风格大不相同。她时时在想,她是不是真的很忙,并非无意这般绝情。可她细细去想,若真的忙碌不休,怎会有时间写这些奏报文书。 奕清欢看着书信发怔,日暮时,秦淮入内,命人点亮烛火,问及明是否出宫,拜祭上官彧。她整日忙碌,国计民生,边境战役,大有不知今日是何日的念头,叹息道:“日子过得真慢,才三载,我好像过了半生之久。” 她叹息过后,又道:“自然得去,你去安排些,勿要引起他人注意。” 许是秦淮的提醒,奕清欢方觉得岁月漫长。夜间回寝殿时,一人躺在榻上,伸手在一侧摸了摸,试图去寻找安阳的痕迹。仍是寂静无声的黑夜,她蓦地觉得彷徨、难受,一人的日子,很难熬。 安阳在时,只觉得一日过得太快,早起上朝前见她一面,忙碌的时候,晚上再见时,她便已入睡,最多只可看她一眼,摸摸她的脸颊,听不到她软糯的声音。 她起身,将殿内的烛台尽数点燃,驱走守夜宫人,独自坐在光影中,愈发显得寝殿空阔,没有人气。她压不住心中的念想,看着自己烛火下的身影,心慌得厉害。 现在,她不仅听不到她软糯的声音,看不到她的睡颜,更摸不到她的脸颊,她站在冰冷的寝殿中,心中涌起一阵撕心裂肺的痛苦,她若不是皇帝,是否可以不用顾忌那些眼光。 这些年极力压制的思念,好似雨后春笋,疯狂生长。她想她,极力去用世俗的眼光去看待,可最终苦的还是她自己。 束缚安阳的是帝王名声,迫于无奈的是她身后宝座,一切的根源都是皇位。 她蓦地转身,披上外袍,往云殿而去。 * 近些年,上官衍继承文博侯府,行事比起先父,更加灵活,上升之势,让人不可小觑。三载忌辰,来拜祭的都是故友。一日忙碌下来,沈洛云觉得浑身都疼,庭院里一大一小,却玩得不亦乐乎。 她走近时,门人来禀,苏小公子来访,拜祭过侯爷,想要见小公子。 安阳不觉有怪,吩咐人请进来,又让乳娘将孩子抱走。沈洛云晓得她行事有分寸,只拍了拍她的肩膀,自己带人往前院而去。路过花厅时,见到陛下,她忙屈身行礼,一旁乳娘抱着孩子,阿敏往她怀中钻去,嘴角倘着口水。 奕清欢不大喜欢孩子,见到她,粉嫩的肌肤,乌黑眼睛显得很可爱,有些像幼时的安阳。她心中悸动,忍不住伸手抱了抱,接过乳娘手中的帕子,擦了擦她的小嘴,听她口齿不清的唤人:“姑……姑姑。” 上官敏的姑母是安阳,奕清欢是知道的,眉眼微微一拧,深深吸了口气,轻轻道:“姑姑在哪儿呢?” 廊下寂静如无人,孩子牙牙学语,说不出话,她晓得来时方向,便用手指了指后院方向,“姑……” * 苏青来此,安阳不傻,自然晓得用意。庭院萧瑟,有些冷,好在午后的阳光,驱逐些许寒意。安阳命人取来茶具,煮茶来饮,坐于庭院中,苏青有些拘束,只静静坐着。 阳光明耀,透过枝头,洒下斑驳的影子。安阳神色安宁,一贯阴冷的脸上笼了一层柔光,带着几分不多见的温煦笑意。苏青看得愣了,结结巴巴地说明来意:“阿年,你和陛下的事……无疾而终……多年前我就对你欢喜,你留下吧……” 安阳捏着茶叶的手微微一松,眸色朗朗,犹如明月皎洁,她打断苏青的话,只道:“你可知我是文博侯私生女?见不得人,陛下虽说正名,可多少人为之不耻。” 苏青愣了愣,脸色发白,透着朦胧水汽,望着安阳不太清明的神色,怔怔道:“我知晓,我不介意这些身世。” 安阳心性历来果决,薄唇冷冷勾起,不待苏青思索,又道:“那你又可知,我非白璧。” 苏青震惊,茫然站起身,安阳趁机道;“你介意吗?我表面看着干净,不过是假象,其实将表面撕开,有你看不见的肮脏。” 作者有话要说: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第101章 一语毕, 苏青茫然。 庭院里的风声更大了些, 刮在人的心头, 如刀割一般。安阳之话, 略显刻薄,狠狠撕开光华万丈的表面, 那些让人羡慕的皮囊下,都是人最丑陋的地方。 五六载光阴, 安阳已然看淡这些, 不再执着, 她若爱你,连这些都无法接受, 谈何白首。 果然, 苏青面色惨白,安阳望他一眼,眸中冷到极致, 茶水煮开后,她将茶叶放入, 道:“时候不早, 苏公子回去吧。” 苏青自认这些年将自己锻炼得沉着, 可是遇到安阳,一句话就可将他逼到绝境,毫无往日男子气概。他垂首不语,心中颓唐,忆起方才那句‘我非白璧’, 心中狠狠一揪,望向安阳,低低道:“我不介意的。” 还是不死心,安阳望着煮沸的清水,眼角挑起,似是不屑,“苏公子不介意,苏大人苏夫人也不介意吗?苏氏乃是望族,娶一不贞女子,颜面扫净,恐你父母无颜见族中亲友。” 苏青再度语塞,若无身后家族支撑,他焉有今日地位。他不敢再说,他说一句,安阳有十句等着他,皆是事实,他如何回答。 他,落荒而逃。 庭院角落里的两人听得清楚,沈洛云看着那个离去背影,兀自叹息,安阳之心思,昭然若揭。她蓦地觉得庭院中的少女,沉浮于皇室,成熟稳重超于常人,两载的漠北风沙,让她的心肠更硬了些。 奕清欢唇角紧抿,眸中闪着迷离,沈洛云望着她,询问是否要出去。 她抬首望着,安阳对面座位上摆着一盏茶,刚煮的。她方才记得清楚,苏青走时,并未有茶。她默默叹息,示意沈洛云离开,自己抬脚走过去。 安阳静静握着茶盏,耳畔听着由远而近的脚步声,阖上眼眸,侧耳聆听,这种熟悉自心头散发,整整十四年,听在耳中,渗入心间。 她面容上没有一点表情,沉寂。奕清欢凝视着她,心里微微发颤,无论何时,安阳都留存着这份骄傲,她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眼前的她,静如一潭深水。 奕清欢没有在她对面坐下,更不曾去碰那盏茶,静静站在她跟前,伸手去触摸她的脸,指尖滑过她的眼睛,眉眼长开了许多,曾经的稚气都被风沙磨去。熟稔的触感,惊喜的触感,让她止不住身体发颤,脑子里蓦地划过一个念头。 回来了,就不能让她再走。 肌肤透过的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