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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这可不同于平日的小打小闹,常太师若真允了,便是意味着这伪装了许多年的和气画皮,彻底地撕破了。 常太师淡淡地扫了御史大夫一眼,略一颔首,“子墨所言,实乃良策。” “那便依曾爱卿所言。”方明珏像是松了口气般,微微塌下脊背,将此事迅速盖棺定论。 早朝散了,还未出凌霄殿,一帮火气大到没边儿的武将便聚在一块,怒气勃发。 一人大嗓门直接便道:“真是岂有此理!这帮疯狗,只会咬人!” 周朝峰看了那人一眼,叹了口气道:“学林慎言。此番……我们也怨不得旁人。” 其余人闻言,如兜头落了盆冷水,全都面色难看,紧咬牙关。 兵部尚书环顾一圈,神色阴冷道:“昨日我便已得到消息,还往太师府拜见,以大价钱换人顶罪,却未成想,常裕禄此等jian人,竟临阵反戈!” 周朝峰闻言惊愕:“大人,既与太师通了气,为何曾子墨还跟条疯狗似的,咬着不放?” 兵部尚书恨铁不成钢地瞪他一眼:“还没看出来吗?这本就是他们设的计!不然以荣庆云那等鼠胆,岂敢往重要军需上伸手!” 有人反应过来,脸膛涨红:“用一个常家远方亲戚,换十数位将军,真乃毒计!” “谁让我们偏偏有愿意中计的人呢?”一人嗤笑了声。 像是根利针一下子扎到了痛处,人群内刹那静下来。 兵部尚书叹息一声,摇了摇头,率先迈步走了。 他心中已然生出了摇摆。 虽然如今他官居高位,无须再征战疆场,但他年轻时也曾是一位少年将军。即便后来投靠了杨晋,被荣华富贵蒙了眼,但心口热血未干,仍记得昔年同袍之谊。 绝同袍生路,发死人横财之事,尚书大人自问难以接受。 昨夜他虽然与常太师做了交易,想要压下此事,但心中难安,辗转反侧,一夜未眠。今日听得如此结果,气愤之余,竟还有些庆幸。 常太师虽老jian巨猾,却仍有些正理,而杨晋如此任人唯亲,不顾是非,又是否值得继续投靠下去? 兵部尚书摸着自己花白的胡子,苦笑着离宫而去。 尚书大人眼中仍有正理的常太师现下却是极为恼火。他这回是吃了个结结实实的哑巴亏。 常太师并非是有如何的正义心肠,又是如何设计陷害,他确实答应了兵部尚书的交易,压下此事。以此换得几位门生故吏进入军中,还能卖得杨晋一个人情,实在是再划算不过的买卖。 只是他手底下最听话的一条狗,却头一次,不听话了。 常太师撩开眼皮看了一眼马车里坐在对面的御史大夫,心头怒火中烧,面上却老神在在,敲打道:“子墨正直,今日朝堂之上,却是锋芒太露。” 曾子墨是正儿八经的常太师门生,与老师相处多年,此时一听,便知常太师所言为何。 他恭谨地垂着头,口气和缓,说出来的话却硬得硌牙:“老师,今晨您的信函子墨收到了,但子墨以为是非黑白,该当如何,便是如何。不该伸手处伸手,便当杀一儆百。边关将士之性命,犹在此等贪官污吏之上。” 常太师老态龙钟地叹了口气:“子墨长大了,已然学会顶撞老师了。” “子墨不敢。”曾子墨道。 常太师又叹了口气,手指点了点车内的矮几。 曾子墨会意,为老师倒了杯茶。 常太师轻啜了口茶水,新茶味甘,满口生香。他微闭着眼,道:“年少气盛。为官之道,你还是没学到家。一场利益权衡的交易罢了,只你认了真,令为师骑虎难下啊。” 曾子墨不是没学会,而是不愿学。他知道此时若是自己说句“知错”,常太师也不会过多责怪于他。但他若真的说了,也便不是曾子墨了。 在山雨欲来的沉默里,常太师喝了半盏茶,便摆摆手,将这块点不化的顽石从自己的马车上扔了下去。 曾子墨离去,马车继续慢悠悠动起来。 常太师静默地坐了会儿,忽然抬手将剩下半盏茶倒了,眼睛微眯,喃喃叹道:“旧茶犹苦,不留也罢。” 下了朝的方明珏此时还不知自己与萧乾合谋的计划,竟然还顺带取得了两个意外的成果。 他刚进颂阳殿,命人摆膳,却左右不见萧乾的影子。 “皇后呢?”方明珏上朝由窦宁伴在左右,便将小德子留在了颂阳殿。 小德子摆着碗筷,给方明珏端了碗粥,道:“回陛下,皇后娘娘去了凤仪宫。” 方明珏蹙眉:“回凤仪宫作甚?” 小德子干咳一声,眼神古怪地偷摸瞧了方明珏几眼,小声道:“陛下,荣国公夫人进宫了。娘娘接了牌子,便让他们去凤仪宫等着了。荣国公夫人……还带了位公子,说是……要进献给陛下做男妃。” 方明珏刚放进嘴里的一口粥顿时喷了。 第21章 场面尴尬 凤仪宫,晨霜露重,秋菊郁郁而凋。 半扇窗支着,送进来缕缕沁凉寒气,薄薄的朝光相携落入,一派安谧祥和。 然而宫殿主人此时却是十分暴躁,没有半点心情欣赏窗边的美景。 准备手撕情敌的萧大将军坐在上首,远远从大敞的殿门看见霖铃领着两个人缓步走来,不由眯了眯眼,按在扶手上的手指烦躁地敲了几下。 走在前面的那位是个老熟人,让他戏弄得丢了大脸的荣国公夫人。今日仍是一身端庄姿态,矜贵地扬着下巴,走在霖铃身前半步。 她的身影跟个大倭瓜似的,比较膨胀,却刚好露出身后的人。 清水似的衣着,乌黑的长发用根碧玉簪挽在脑后,露出一张清秀得近乎阴柔的脸。行动之间,袅袅娜娜,倒比寻常女子还柔美几分。 萧大将军一脸冷酷。站都站不稳,肾虚!根本满足不了我家小皇帝,哼。 行完礼,荣国公夫人屁.股还没挨到椅子便道:“娘娘,这是臣妾远房表侄,姓徐名慕怀,东江徐林人,今年才十六。家中也是书香门第,清白人家,模样人品样样都是顶好的。琴棋书画,也都粗通一些。” 她说着,也留意着萧乾的神色。 只是萧乾一张俊美的脸上端着温和疏离的笑,实在是看不出什么。唯有一双黑幽幽的眼,漫不经心地瞧向徐慕怀。 “抬起脸来,本宫瞧瞧。”萧乾道。 他的声音低沉微哑,掺杂着一丝刀锋般冷锐的锋芒,格外钻人耳,挠人心。 垂着头的少年僵了僵,脸色通红地抬起头,与萧乾对视。 “嗯……”萧乾不置可否地含糊了一声,越瞧这小子一副弱受样越心安。心头一股怒火压下去了点,便有空闲来思索荣国公夫人此举背后的意思。 荣国公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