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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话被生生咽进肚子里。 “糊涂东西,赶紧将银两给莫家送去!莫文庆就是推脱,你也要想尽办法留下银子。” 李相揉着眉心,对着黄芪一顿乱吼。叶三的事,就已经让他对黄芪大为失望。如今又碰上这桩,他眼下连看也不愿多看黄芪一眼。 黄芪虽然不明白李相的用意,但此刻他哪里敢再说上一句话。唯唯诺诺的称了句是,逮着空儿一口气跑到了外面。 人一背,连喝凉水也会塞牙缝。 李相眼下便是这种感受,他仿佛正被动的陷入一个怪圈之中。 流年不利,诸事不顺。 打从他步入仕途的那一天开始,他还未曾遭受过这般大的挫折。 先是诬陷七皇子不成,惹了一身腥。接着,二皇子因为几句流言,对他起了疑心。然后是二儿子的婚事,再然后是昨晚围堵刘允,居然以刘允溜之大吉做结。最后,就是今天这件事。 虽然这桩婚事上,是莫家人理亏在先,刻意隐瞒莫初雪的病。但婚约毕竟已经定下,按道理讲,不管莫初雪是死是活,也是李家的儿媳妇,名义上的李家人。可李家只因莫初雪病重,就将她抛弃,单方面解除婚事。 这件事不传出去便罢,一旦传出去,人人都会说李家仗势欺人,而他一定被人戳着他的脊梁骨骂无情无义。 正因为他太明白这一点,所以,他才会叫黄芪带着银子去莫府。银子用在此处并不是为了利诱,而是为了表示李家的歉意。 这样一来,人们就会说,李家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才会退婚,而不再是仗着本身的权贵。 银子的事,黄芪去之前,他就已经再三交代过务必将银子送到。可偏偏黄芪将他的嘱咐当成耳旁风,还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办成了一件大喜事。 蠢材,蠢材,真是蠢材! 李相摇着头,无比鄙夷的感慨了两句,便使人找了天麻来。 天麻很久之前就入了府,一直默默无闻。不过,这人在下人们口中口碑甚是不错,说他忠义孝廉,是个得力之人。 他也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注意到天麻的。只这一眼,他就慧眼识真,首先提拔他做了二房的管事。 结果,因着自身的好口碑,又加上他脑子灵活,办事稳妥。这一提拔于他而言,简直如鱼得水,二房的杂务,也变得井井有条。如此一来,他就更添器重。 及至近来黄芪办事连连受挫,他早就有心叫天麻取而代之。只是,顾及到黄芪对他的事知道得太多,害怕他滋生报复之心,这才将这件事一拖在拖。 看见天麻那双晶晶亮不同于黄芪昏暗的眸子,李相的面色才稍稍转霁。 “天麻,二公子的事你上心些。”李相抚摸着扶手上,纹路反复的细纹,尽量用平静的口气吩咐道:“方才黄芪来禀告,莫家已经同意退婚。你且去告诉了二公子,顺带着叫那贱婆子赶紧滚出府里。” “是,老爷。小人一定按您的意思办。”天麻的眼里发着光,唇角微微一扬,又道:“不过,小人来之前听伺候的丫鬟们说,您又生气了?” “还不是因为黄芪那蠢材。”李相眯着眼睛,重重叹了口气道:“他要有你一半儿聪慧,那便好了?” “这正是小人要说的。”天麻恭敬的将头埋下,郑重其事道:“老爷眼下正处在关键时期,您莫不可再为了无足轻重之人,而伤了肝火。不过,我倒觉得黄管家的聪慧远远在我之上,若不然,他之前又哪能替您办好那么多事?” 第二百一十三章处置 闻话,李相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而是牢牢的抓住扶手。 其实,这也是他近来常有的疑问。为何黄芪的行事,忽然就变了呢。 到底真的是因为粗心大意?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他不敢深思下去,眉头一点一点锁了起来。片刻之后,他像是突然意识过来似的,冲着天麻摆了摆手,“你先去办吧。” “是,老爷。”天麻答应着,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的笑。 从李相的书房出来,他又拐去别院挑了两个身材魁梧的小厮,一道去了李家二少爷的闲庭居。 闲庭居,在李府之中,是一个忌讳之地。从早到晚,逢年过节,从来都是冷冷清清的,像是没有人在。 人人都道李二公子体弱多病,所以,孩提时起,李家另外几个公子的母亲怕自家孩子也沾染上病气,就循循善诱的一天天教导着,闲庭居里有鬼,可不能到那去。 小孩子的好奇心永远战胜不了对鬼的恐惧,加上,李冀从小不合群,他的闲庭居里,不到迫不得已之时,根本没人会踏入半步。 “你们两个听好了,这是老爷亲自交得差事,要是没办好,惹了老爷生气,小心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天麻将两只手叉在腰上,一动不动的盯住那两个小厮,言辞里极尽严肃之色。 这倒不是他空口说大话,正是因为他知道,这件事在李相心头的份量。他要想再向前进一步,就不能有一丁点儿的闪失。 话音落,那两个小厮互相看了一眼,重重的点了点头。 闲庭居里寥落一片。 也许不是寥落,而是因为冬日本身的萧索,才叫人觉得清冷的很。 四面的青墙之上,挂着青黄色的叶片与藤蔓。连同着墙根处的那一处泥土上,也尽是黄的落叶。那些落叶早已不是秋日里金黄耀眼的颜色,而是朽木的枯色,带着一股刻骨的死亡气息。 天麻捂住了鼻子。 他来相府三年有余,今时今日,还是头一次进到这闲庭居来。 不过,李家二公子,他倒是瞧见过许多次。苍白面容的少年,一脸病气,极喜欢穿纯白的衣衫。 “二公子呢?”好容易看见一个丫鬟慢吞吞的走过来,他忙上前去打听。 “就在后面的阁楼上。” 那小丫鬟穿一身粉衣,不耐烦地往身后指了指,眉眼之间恹恹的。 还没等天麻问出第二句,她匆匆的便拿着东西走了。 阁楼有两三层高,是古旧的松木,牌匾已经掉漆,有岁月的印记。 天麻一咬牙,带着两个小厮,便往那阁楼去。 木制的台阶,拾级而上。等爬到第四十级台阶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