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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脚步一抬,踩水声便规律地响了起来,溅起的水花混合着泥泞,全沾在他的衣衫之上。 她怔怔地看着翩跹而来的少年,有一丝很微妙的情绪爬上了心头。 刘允的视线从她的脸上,慢慢向下落到脚上,又循环往复,重复了数次。 从未被人这般仔仔细细地打量过,莫白薇的耳根发烫,似火,脸颊之上飞上了两团红云,手紧紧攥着,一时无措。 他这是要做什么? 感觉到刘允的脸越凑越近,莫白薇急急地后退了一步,刚好碰到马车。此刻,已经无路可退。 少年灼热的呼吸拍在她脸上,那一瞬间,她只觉得浑身的血液也凝固了,心中有团火在烧。她紧张的咬着唇瓣,拼命的闭着眼睛,不再去看少年的脸。 巷子里一派清冷,偶有雪花化水之声,从树梢上,屋檐上落下来。 叮咚,叮咚,叮咚……就像莫白薇此时此刻的心跳声。 另一边,松林念着少爷耳提面命的谆谆教诲非礼勿视。他飞快地转过身子,紧紧地捂住了眼睛。 “真俊俏。”刘允邪恶的笑了笑,后退了一步,道:“你还真适合扮男子。” 闻话,莫白薇顿觉松了口气,缓缓睁开眼睛,瞪着眼前坏笑的少年,扁着嘴:“提这些做什么,七少爷从前又不是没见过。” 刘允颊边笑意更深,琥珀色的眼睛里全是宠溺。他看着莫白薇面颊上的两团红晕,心脏一瞬间变得柔软,像是一滩水,也像是平静湖面上荡起的波纹。 “相府把守森严,你我二人如何进去?”莫白薇努力的稳稳心神,说起了正事儿。 柳府之中那条密道再神秘莫测,也并没能通到高墙深院的相府中。 “当然是光明正大的走进去。”刘允嬉皮笑脸看着她,意味深长的道:“不仅如此,我还要给李相送份大礼。” 第一百六十四章下套 说话间,三人便到了苍松堂。招呼着刘允坐下,李相便推脱说还有些事要办,又匆匆的从堂中出去。 见他走得远了,莫白薇才抚着胸口长长叹了一口气。然而,她的动作仍然小心谨慎,生怕李相去而复回,刚好被抓现形。 另一边,李相从苍松堂出来之后,嘴上说是去安排茶水,实则是为传唤管事黄芪。 “七皇子最近有没有什么动静?”他眉毛也没抬,语气里透着威严。 黄芪搓着手,斟酌道:“回老爷,奴才得您的令,派人一直守在七皇子府四周,并未有什么动静。爷,可是出了什么事么?” 黄芪紧张得满头大汗,最后的一句话说的小心谨慎,心虚无比。 “也没什么,七皇子今日突然来访,还说是送燕窝来了,我只是觉得奇怪。”李相的眉头紧皱着,右手抚着长须,神情冷峻,“你也知道,他已经许多年没来李府了。” “奴才……奴才……”黄芪拍着头,嗫嚅着嘴角道:“前儿奴才派去的眼线回来之后,说七皇子出门去了药材铺,然后提着一包东西回来。奴才还想着买了什么,或许买的正是送您的燕窝。” “你的意思是,我不必多想?”李相的眼神冷冷冰冰,像一根冰锥,刺得人浑身难受。 黄芪连忙跪下道:“老爷……奴才不敢,奴才说的只是奴才的见到之事,不敢妄加断言,也没有别的意思。” 李相“嗯”了一声,阖上了双目。屋内温暖如春,香料的气息,涌入心脾。沉吟了半晌,他忽然又问道:“那件事,七皇子可知道真相?” “皇上从不公开提那件事,而且还命令旁人不许提。是以,奴才相信七皇子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件事是您的意思。只怕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您身上去。”黄芪眨巴着眼睛,口气笃定。 闻听此言,李相深深吸了一口气,吐出几个字来,“若如你所说最好不过,时下我实在不想再扯些不必要的麻烦。你继续派人去七皇子府日夜监视着,我先会会他去,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清风阵阵徐来,掺杂着些花的清香。堂外高大耸立的松树,在雪的掩映之下,看起来苍翠欲滴。 “劳七皇子久等,在下向您赔个不是。”李相姗姗来迟,一边笑一边解释:“厨房那里出了些问题,便着手处理了一下。” “新沏的松针茶,您赶快尝尝。”李相招呼着,自己端起来轻抿了一口,道:“用的就是外面松树顶上的松针和时下的雪水。” “不错,清香四溢。”刘允赞叹道。 “也不知今日七皇子来,除了送燕窝,还有没有别的事情?”李相捧着茶盅,将绕缠绕在心头的这句话,说了出来。 “自然还有一件,还是件顶要紧的。”刘允也顾不得烫,将茶一饮而尽。然后放软了口气,长叹了一口气,问道:“想必年前的那件事,您也听说了。今日来此,就是想向大人请教请教,我该怎样做?” “这……”李相显然没想到他会问得这般直白,当场愣了一下,而后极为难的道:“事关重大,做臣子的实在不敢妄言。” “谋逆之事,确系大事。李相束手无策,也在情理之中。”刘允苦笑了两声,若有所思的道:“也不知是谁在父皇面前诬陷于我,若不是九妹亲自做保,恐怕我至今还困在皇宫呢,更别提给李相送礼了。” 他的口气里充满无奈,面色也变得十分难看。嘴角虽在笑,看起来更像是哭。特别是眉间的那道细纹,深深刻在额前。 听他这么一说,李相便有些坐不住了,一时间劝慰也不是,不劝慰也不是。努力张了张嘴,终是没说出话来。 堂内一下子静了起来,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刘允抬眸看着窗外,李相漫不经心地埋头喝着茶,莫白薇一动不动地站着,手心里全是汗。 刘允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出乎她的意料。她本以为刘允会小心翼翼地试探李相,然而,他一开口就将话说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她只模糊得记得,李家落难是在宣统二十七年的夏天,距现在还有整整一年多的时间。就目前来看,李相为人低调,做事谨慎。李府在京城的势力,如日中天,根本不像到了岌岌可危之地。 可她并不清楚,前世的那桩贪污大案,是如何传进了皇上的耳朵中,惹得龙颜大怒。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