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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肖重云很满意这个结果,他愿意在张文山的回忆中,休养一辈子。 肖重云守着这家每个月收入仅够房租的香水店,卖一点自己调的作品,看一看外面路过的c城女孩,几乎感觉不到时光的降落。冬天他抱着一只不怎么灵的取暖器,夏天时开一架嗡嗡叫的老空调,生活安逸而舒适,突然就明白了什么叫少不入蜀。 没有人在意这家店的主人是谁,也没有人听过东方的肖。那位格拉斯的天才青年已经死了,现在站在这里的,是一位胸无大志的老板。 就这么过了一段时间,肖重云想,或许应该再雇一个店员。 这样他在里屋看电影时,有人能够在柜台上帮他收钱。 肖重云又去了隔壁大学,贴了几张招聘钟点工的启事。启事刚贴出去,当天下午就来了个男生。男生个子很高,剪了个平头,穿了件普通的夹克衫,拿着他的宣传单进来,问什么都只答一两个字,好,不是,嗯。 肖重云第二天重新去贴启事,第三天又去,再也没有别人来了。 第四天时,他贴完走到校门口,想买杯水,又调头走回去,正好看见之前那个平头男生在站在他贴启事的地方,一张一张把纸往下撕。他认真仔细地撕掉了肖重云贴的每一份传单,擦干净墙上留下的胶水痕迹,确定自己已经排除了最后一位潜在的竞争对手,才转身离开。 肖重云走回店里时,平头小男生已经等在门口了,拿着最新的一张单子:“肖老板,你是不是还没招到人?” 肖重云奇了:“你怎么知道我姓肖?” “书法社说的,”小男生说,“我同学,给你写过招牌。” 男生又说:“我喜欢你的香水。” “我不招喜欢香水的,”肖重云低头看他的简历,“我招缺钱的。” “我缺钱。” “包吃不包住,要住打地铺。” “可以。” “会修取暖器吗?” “会。” “会打lol吗?” “会打。” “我不要会打这个游戏的,宽带慢,和我抢网速。” “不会打。” “那你打什么游戏?” “小蜜蜂,单机版。” 这个答案尚可。 不知道为什么,肖重云觉得,站在面前的这个孩子,眉眼明亮,低调隐忍,和记忆中某个影子重叠了起来。他仔细搜索,却找不到那个影子的脸,只剩一阵风,从空空荡荡的胸口穿堂而过。 他最终打电话过去,让这位叫张松的学生过来了。 怎么说呢,他毫无缘由地觉得,应该有这么一位青年后辈,值得他温柔相待。有那么一个约定,在还没有来得及实践时就忘记了;有那么一个未来,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消散了;有那么一首关于青春年华的诗,在还没有人诵读的时候,就被烧毁了。 肖重云靠在竹椅上,问那个背着一个洗得发白的帆布包,进门报道的男生,面含笑意:“你知道真正含蓄的,深刻的,穿越时光而温柔不减的香气是什么吗?” “如果你足够认真努力,天资又不是十分差,我可以陪你看一看‘中国香’的风景。” 类似的话他好像也对别人也说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了。 ☆、第53章 登门拜访 张松回国的时候,周天皓亲自去机场接人。 小鬼在马来西亚养了足足三个月的伤,完全错过了香水新人秀比赛,在土豪父亲远程结清住院费后又逗留了一个月,才背着帆布包独自回来。 张松要回学校,住宿舍,周天皓本来想拿学校食堂打发算了,又觉得小鬼已经瘦了这么多,再饿瘦一点,肖学长回来不好交代,就一车带去了平常吃饭的餐厅。 他随便点了几个菜,加了个乳鸽汤,道:“早知道你家那么有钱,为什么还总上我这里蹭免费的洗衣券?” “……” “我还知道你混进lotus在c市的分部免费领员工餐巾纸,拿回去向我学长邀功。” “我老师说了,只招缺钱来勤工俭学的。”小鬼夹了一筷子菜,低头开吃,“如果他知道我有钱,就不要我了。” 周天皓呲之以鼻,义正言辞地教育他:“装穷是没有用的,装可怜也是没有用的。我学长指导过的后辈,不说千儿也有八百,不要觉得自己多特殊,你就是其中渺小的一粒尘土,过两天就会被忘掉。肖学长只是看起来温柔善良,其实最是冷酷无情,狼心狗肺,一旦分别后再回来,根本就不记得你的脸,真的,不骗你。” 几个月不见,张松比之前瘦了很多,整个人晒黑了。他还是贴头皮的寸头,穿了件短袖t恤,要不是在吉隆坡当地电视台找血源,也看不出其实家世深厚。周天皓后来打听了一下,听说小鬼家不知道是挖煤矿的还是搞金属的,总之就是坐守金山。 这段时间周天皓其实很忙,一直在全国满地跑。处理完了“蜀锦”事件后紧接着是大量弥补性的宣传与造势,逼着他四处出差。香气这种东西,说半天是虚无缥缈的,如何完美解读有一半靠调香师,另一半靠广告宣传,因此他用那款香气接近的旧配方替代“蜀锦”的策略,事实上是成功的。然而因为谁也不知道作品与广告究竟谁占的哪一半,所以整个宣发团队都十分卖力。这次他来接小鬼,是从牙缝里挤出的那一丝丝时间,第二天还要出国。 周天皓看小鬼吃得差不多了,就单刀直入地问道:“学长失踪之前,在做什么?” 小鬼的筷子蓦然顿住。 他放下筷子,抬起头,盯着面前的男人:“不知道。” “我没有和他在一起。我去拍节目,他在酒店等我。那几天他一直在酒店,几乎没有出门,”张松道,“我回来的路上,被一辆货车撞了。听节目组的人说他接了个电话,就出门了。” “你没有和大部队一起回来,单独一个人走的?所有被车撞了?” “买东西。” “买什么东西?” “花。” “你买花干什么?” “送我老师。” “你送我学长花干什么?” 小鬼不吭声了,又埋头吃东西,吃了好一会儿,才跳过刚才的问题,继续往下说:“我出院以后在吉隆坡找了个地方住下来,找我老师。我拿着他的照片问了很多人,没有人说见过他。” “有人说那天看到一辆救护车从酒店后门开过,但是那条路又破又旧,查不到监控摄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