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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说吴公公来了,她忙放下手中的梳子迎了出去。 “吴公公,这么晚了,您怎么过来了?” 暮凉夏眼角的余光瞥见吴广祥手中的圣旨,心中大概明白了吴广祥今日过来的意图,但是心中还是隐隐有着期待。 果不其然,吴广祥语笑盈盈朝她拱手道:“暮良人,是喜事。” 说罢,他将手中的圣旨展开。 翎祥阁的人纷纷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暮氏凉夏,温淑端庄,兰心蕙性,得真心,封为贵人,钦此——” 暮凉夏跪在地上,满心激动,苦苦熬了一年之久,她终于是贵人了。 她俯下身接过圣旨道:“臣妾谢皇上厚爱。” 吴广祥又拱了手道:“恭喜暮贵人,贺喜暮贵人。” 暮凉夏笑着看了身旁的巧云一眼,巧云会意,忙从袖中取出两锭银子塞进吴广祥手中。 “谢吴公公提携之恩。” 说着暮凉夏就要下跪。 吴广祥见状。脸色大变,忙伸手扶住她:“暮贵人使不得!这可使不得!奴才也没做什么,只是帮您回了个话而已。” 暮凉夏道:“那也是吴公公的功劳。若不是吴公公帮我传话,又怎会有我的今天。” 吴广祥知道这是暮凉夏的客套话,他便也客客气气地跟她说了会儿子话,见天色不早了,便告退离开了翎祥阁。 暮凉夏将手中的圣旨展开,将上面的每一个字清清楚楚地重新看了一遍。 暮贵人……暮贵人…… 如今她也是贵人了……离着那一宫之主的位置也只差了一步了。若是今后再为皇上生个一儿半女,这封嫔封妃的日子便指日可待了。 恍惚间,她仿佛觉得自己已成了一宫之妃,殿下嫔妃皆向她俯首行礼。想着想着,她嘴角便挂了笑。 巧云见她这高兴模样,便上前道:“这下奴婢能恭喜主子了吧?” 暮凉夏闻声回过神来,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嗔怪道:“就你油嘴滑舌!” 许是因为大雪忽至,江温尔竟在夜里受了寒,第二日,她便有些烧得神志不清了。 忆秋起床后见自家主子这般,忙披了裘衣就跑着去了太医院。 恰逢今日程秋砚当值,他正坐在桌前整理医书,见忆秋面色慌张地跑进来,他忙放下手中的工作,起身迎上去:“忆秋姑娘,你怎么了?” “我……我……”忆秋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待气稍稍顺了些,她才将话说清楚,“程太医,您快去看看吧,我家主子今早一起来就高烧不止,如今尚在昏迷之中!” 程秋砚二话不说,从一旁抓过药箱。便跟着她匆匆往江宁宫去了。 程秋砚刚踏进殿中便微微地皱起了眉头。外面大雪纷纷,这殿中却冷得发寒。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忆秋道:“这屋子里怎么这般阴冷?” 忆秋咬了咬唇,眼中愤愤:“内务府那些个登高踩低的狗东西!见我家主子被禁了足,失了势,便想着法子与江宁宫为难。平日里主子性子随和,不与他们计较,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她话音刚落,便见问玉抹着眼角从外面走了进来。 忆秋忙迎上前去问她:“问玉,怎么样?要到炭了吗?” 问玉揉着泛红的眼睛道:“内务府那边说碧琅宫、锦华阁和江华阁三位主子都有身孕,多余的炭都派到这三处了。” “可是,咱们江宁宫的炭明明还没有派下来啊!”忆秋有些急了。之前主子不计较也就罢了,可是如今主子病了,若是没有炭,这漫漫冬季可如何挨得过去? 说话间,内寝忽然传出江温尔的咳嗽声。 程秋砚闻言心中一紧,不待问玉和忆秋带路,他便自顾拎着药箱走了进去。 内寝中,江温尔着着厚厚的裘衣伏在床头,身上裹着几床被子。一张苍白的小脸几近透明。 程秋砚心疼不已。她以前身子本就弱,自己费尽心思医好的人儿,如今又这般气若游丝地卧床不起。 他也顾不得君臣之礼,忙抬步走到床边将她扶起来靠在床头。 江温尔有些吃力地抬起眸子看了他一眼:“程太医,你来了。” 程秋砚轻轻嗯了一声,又从一旁取过枕头垫在她身后。 忆秋从旁挪了一个凳子到程秋砚身边叫他坐下,又从腰间取过手帕搭在江温尔的手腕处:“程太医,您快为我家主子把把脉吧!” 程秋砚应声坐下,当即伸出手为江温尔把起脉来。 江温尔靠在床头盯着他那张熟悉的脸,有一瞬间的恍惚。 时光仿佛倒流,她不是这宁宫里的江嫔娘娘,他也不是人人敬仰的程太医。 那会子在乡下,他也曾像这样为自己把脉。那时候她总是不听话,他凝神为自己把脉,自己却伸出另一只手去把玩他的头发,有时候让他分了心神,他也会低声呵斥自己。 那时,明明很好啊! 如今,怎么就成了这样? “伯之……” 她朱唇轻启,心中有千言万语,可是话到嘴边,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程秋砚闻声,身子猛地一怔。一瞬间便乱了心神。 他知道她此刻正在望着自己,可是他却不敢睁开眼睛,他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沦陷进去。 什么是遗憾? 遗憾就是你一直以为那个人会在原地默默地等你,可是你再回去的时候,那个人早已远去。 他和尔尔,再也回不去了。 江温尔见他沉默,便别过头去,轻轻叹了一口气:“有时候觉得,还不如当初你未医好我。伯之,你可还记得当初?你说,若你将我医好,便要动身去关外,你说关外有一位神医,你想跟着他学习医求。可是那会,我不想你走,便偷偷将你熬的药倒掉。我的病迟迟未好,便将你的行程拖到了一年以后。” 说罢,她轻轻一笑,望向头顶的纱帐:“如今再想想,那会儿可真是幼稚。明知道不可留,却还是要执迷不悟。” 第二百章、孤要整个大宁为之陪葬! 程秋砚怅然一笑道:“那时的你总是小孩子心性,每每我一提离开的事,你便总是一个人躺在床上生闷气,我怎么劝都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