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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嘴上虽是这么说,但江温尔的神色却是无比轻松,连着鬓角那株素色的山茶珠花也衬得她脸色更加红润了。 安清绾对上江温尔含笑的眸光,难得露出一抹笑意,一时无言更胜有声。 第三十八章、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待琉璃懒懒地打了个哈欠遣了众人离去,已是晌午。只是殿前雨水依旧淅淅沥沥似三岁孩童吭吭唧唧的泪水,总也流不尽的样子。 琉璃独自立在殿前的窗户边,望着檐前薄薄的雨帘兀自出神。 窗外几株芭蕉被雨水冲刷得油光锃亮,青翠欲滴。长长的芭蕉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似是在朝她招手。 浣春传了午膳打外面回来,见琉璃站在半开的窗前吹风,忙搁下油纸伞跑到琉璃身边关了窗户:“娘娘如今身子不比从前,这堂前风委实吹不得。” 琉璃淡然一笑扶着浣春的手半坐在贵妃榻上捻起手边琉璃盏里的一粒梅子送进口中:“本宫哪有那么娇贵?” 浣春扶着她在贵妃榻上半躺下,又从架上取了见斗篷盖在她的身上这才肯罢休:“您是咱们大宁的皇后,凤体怎会不金贵?” “你呀!”琉璃笑着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尖。 春困秋乏的季节,琉璃和浣春说了会儿话,便开始哈欠连连,浣春见她瞌睡得紧,便渐渐放低声音,待她熟睡后,才蹑手蹑脚地退出了内阁。 …… 云琅婳面色阴郁地回了碧琅宫,待宫人们关了殿门,直接抄起手边的一个水晕蓝陶梅花瓶朝地上掷去。清脆的“哗啦”声惊得殿内的宫人们一个哆嗦,慌忙跪了一地。 云琅婳在她们面前一向是云淡风轻的模样,何时发过这样的火? 若晓也是吓了一跳,但还是走到云琅婳身边替她顺了顺胸脯关切道:“这是谁惹得娘娘这般不痛快?奴婢替您好好教训了她去便是,何必自个儿窝在这里生气,气坏了身子可真真是不值。” 云琅婳闻言侧眸冷冷地瞧了她一眼:“你替本宫教训?本宫都奈何不了的人,你又如何教训?” 若晓自知自己说错了话,忙在云琅婳脚边跪下:“娘娘息怒,是奴婢说错了话,只是您得保重贵体别气坏了身子。” 云琅婳见她言语中尽是替自己考虑,便敛去眸中的不快,俯身将若晓扶了起来,又朝其他跪着的宫人温声道:“你们先退下吧。” 宫人们这才如释重负,纷纷退出殿外。 待殿中只剩下她和若晓,云琅婳才满脸疲惫地揉着太阳xue在边上的青楠木双扶手椅子上坐下。 若晓也跟着她在桌边立定,端了茶壶倒了杯茶水递到她手里:“娘娘您先喝口凉茶消消火。” 云琅婳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又将它放在桌边默默地叹了口气:“若晓啊,翎坤宫那位,怕是也有了身孕……” 太祥殿内。 淡淡的龙涎香自雕龙的镂空金炉中飘出,袅袅白烟在空中印下几道歪歪扭扭的白线,继而又消失不见。 宽大的龙,慕容璟烨神色淡然地半靠在床栏上望着床顶上金钩钩上雕刻的花纹出神。 “朕在这金软细帐中,活着却像是死了。吴广祥,你说,人活着是为了什么?” 吴广祥闻言一震,忙走到床边弯腰奉承道:“皇上乃万岁之尊,怎可轻言‘死’字?至于奴才们活着,也不过是为了在主子们的庇佑下图个安稳日子。” “万岁之尊?”慕容璟烨嘴角噙起一抹自嘲的笑,“一个人在这世上孤苦伶仃地万岁不过是徒增寂寞罢了。” 他话音刚落,殿外便响起了守门太监的叫话声:“长公主驾到——” 慕容瑾妍在寝殿外将慕容璟烨的话听了个真切,隧带了夕云进了内阁。 “皇帝说这话,倒是不把本宫这个jiejie当成亲人了吧。” 吴广祥见了来人,忙要跪上行礼,慕容瑾妍不耐烦地朝他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 吴广祥这才躬着身子,毕恭毕敬地退出了太祥殿。 待他退出去,夕云搬了个凳子到床边,扶着慕容瑾妍坐下后,也跟着离开了太和殿。 偌大的寝宫里,姐弟俩四目相对,各自怀着心思。 慕容璟烨从床栏上直起身来:“皇姐知道朕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何意?区区一个未央宫着了火,皇帝便不胜打击,堪堪昏倒,莫不是心里还惦记着那位?” 慕容璟烨双目紧闭,握着手里的红得滴血的琉璃串细细着:“若没有她,便不会有今天的朕。” 慕容瑾妍伸手握住他空着的一只手,温声道:“本宫知道你与她青梅竹马,情谊相通。可是,你们之间,本就是一段孽缘。从你打算复国的那一刻起,你就应该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慕容璟烨默然盯着寝殿上的壁画,那是一副水墨蒹葭图。 壁画中,水天一色,水边墨色的蒹葭丛丛,似是被风吹得弯了腰。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人生如诗,终究一场空梦。 慕容璟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似是要叹尽这毕生的遗憾。 静默许久,他才将目光从壁画上移开:“皇姐说得是,过去的终归是过去了。过不去的,也总会过去的……” 慕容瑾妍闻言,眉宇间的愁绪才渐渐地舒展开来:“但愿这才,你是真的想明白了。再过半月,就是咱们大宁一年一度的春耕节⑤了,到时候你带着皇后,再领几个体己的妃子去乡下散散心吧。” 悠悠三月,如许,前几日里又刚刚落了雨,今儿个的日头倒是高高地悬在天际,将千丝万缕的阳光洒满整个院落。 蒋芷澜脚下那双绣着点点迎春的淡蓝色绣鞋踏碎了一地落花。 她捻着步子行至江温尔跟前,带着护甲的手指轻轻地掠过了光滑如玉的面颊,轻声道:“本宫总是觉得,你会是新入宫的妃嫔中最先得宠的,倒是白白瞎了这一副好皮囊。” 江温尔闻言再次福了福身子道:“臣妾无福,辜负了娘娘的厚爱。” 蒋芷澜却是盯着锦华阁房梁上一对比翼双飞的喜鹊默然失神:“人人都说看见喜鹊是好兆头,可这喜鹊都成双成对地飞到江贵人的房梁上了,却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