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揣度的了陛下圣意,便肆无忌惮起来——说到这个,二殿下近日如何?想必此番情况,也由不得他躲懒了。” 邓扩却皱起眉头,“你不知道二殿下出城巡营?” 胡樾莫名其妙:“我在这里怎么会知道——”他说着突然明白过来邓扩的意思,话音一顿,“他什么时候去的?” “你入宫的前几日他便已经出发。”邓扩表情严肃,“他没和你说过?” 胡樾苦笑着摇头:“当日我会进宫,便是有个小太监自称是秋眇宫中的人,说要来请我,我才放下戒心随他去。如今想来,竟是早就被人设计好了。” 这个局,他心里明白是皇帝的手笔,但邓扩却不明白。 胡樾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把事情透露出去。 心中思索不定,他又突然想到另一事:“容妃呢?当日她也在场。她如何说皇帝被刺这事?推到我头上?” “就是因为她,太后才认定你并非无辜。”邓扩道,“她被匕首刺入腹中,太医救了好些时候才保住性命。那匕首当时就在你手中。” 胡樾气的笑了:“我当时已然昏迷不醒,便是自导自演一出苦rou计,我也抵赖不得。” 邓扩顿了顿:“她……当时腹中怀着孩子。” 胡樾的表情一顿,难以置信的看向邓扩。 文书 逐水阁。 房中燃的香料很暖,略微抵消了些药汁的苦涩气味。 容妃躺在床上,身侧云裳坐在床边,手里端着一碗药,轻声道:“娘娘,醒醒,该是喝药的时候了。” 床上人微微动了动,容妃缓缓睁开眼,不经意间拉扯到伤口,脸色立刻一白。 云裳看着不忍,容妃却只是皱了下眉头,便要撑起身子坐起来。 “小心!”云裳赶紧扶着她,“别起来了,小心伤口裂开!” “无妨。”容妃提着口气坐起身来,从云裳手里接过药一口气喝完,苦的舌头发麻。 云裳担忧的看着容妃:“太医说您伤的太重,起码得卧床十日,还得仔细照看着伤口。等过几日换了药,刀口处还得发痒。” 容妃却神色淡淡,似乎说的并非自己一般,只道:“帮我换套衣服,再梳个妆,我要出去。” “娘娘身体现在这情况,如何能起身出门?” “去吧。”容妃闭上眼,“我等着。” 云裳还想再劝,最后却只能住了嘴,叹口气听从她的吩咐准备。 腹上用纱布紧紧的缠着,容妃扶着云裳,从床上下来,坐在妆镜前,让云裳替她梳妆。 脸上只有一片失了血色的苍白,云裳手指沾染一些胭脂色,轻轻的抹上一层,看着才稍好一些。 外头天色渐渐变暗,容妃站起身来:“陪我到勤政殿走一趟吧。” 勤政殿自从皇帝驾崩后就没有人再用,这几日太子处理事务都在尚贤殿,与勤政殿一东一西,离得很远。 殿门前有侍卫守着,见是她来,自然不敢去拦,只问了一句就放人进去。 云裳跟着容妃进殿。 里头的案上还放着皇帝日常使用的笔墨纸张,容妃脚步微顿,云裳余光望着容妃的侧脸,容妃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眼神未敛,与殿内的陈设错开。 “人各有命。”云裳低声的说着,不知是在劝诫容妃,还是说给自己听,“也不能回头。” 容妃没有回答,半晌后道:“我明白。” 云裳心里略放松了一些,却蓦然生出一丝无可奈何的难过出来。 侍卫们留在殿外。里头没有人随侍,容妃径直走到案边,挑出一打文书翻阅,而后拿出一份,细致叠好收进囊中。 两人就这么毫不遮掩,云裳心里压着疑问,等回到逐水阁后才终于能问出来:“就这么直接拿出来,岂不是很快就会被发现?” 容妃脸色发白,手压在腹上,低声说:“无妨。明日一早,你拿着我的手令出宫。城东有一位卖塞外香料的族人,你过去找他,就说香炉已成,只等香料,他会问你要什么样的,你就说你这里已有配方。你找到他后,他会带你出城去找莫托大人。” “出城吗?”云裳有些担心,“若是我明晚回不来怎么办?” 容妃注视着她,半晌后笑了笑:“不用担心,我已和他说好。将这个送出去之后,莫托大人会派人送你回西北王都。” 云裳愣住了。 “等你到了王都,族长会让人来接你回族里,让你和家人团聚。”容妃难得收敛了所有的艳色和锋芒,眼神平静,如此温和,“我记得你还有个meimei。这么多年跟我在大梁提心吊胆,难为你了。” 云裳突然听到如此消息,先是狂喜,随后转念一想,火热又立刻冷了下来。她看着容妃道:“我若是走了,你怎么办?” “我走不了。”容妃淡淡笑道,“莫托大人与族长交代你的任务已经完成。这可能是唯一一次能回家的机会了,过几日这里再无这般平静,到时候纵使你想回,莫托大人恐怕也没有精力去为你安排。你不是早就想回去了吗?明日出了城就再也不要回来了,回家吧。” 云裳眼眶红了。 过了许久,她突然开口:“你……是不是不打算离开这里了?” 容妃用手指描着衣服上的绣文,“每个人都有他应该待的地方。” “可是……!” “明日你有事在身,去睡吧。”容妃打断她的话,“早些休息。” 云裳看着她,忽的说,“你爱上他了。” 容妃动作顿住。腹上缠绕的纱布已经隐隐透出红色,略微动一动就会带来剥离皮rou的痛。 胸中突然涌起一阵酸涩,她拼命的压抑住,只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将髻上的朱钗一一除下,而后道,“去睡吧。” 暴雨 云裳困惑又无奈的摇了摇头,仿佛这样就能将这件荒谬的事变成假的。 这么些年。一转眼,她在容妃身边都已经这么多年了。虽说她也并非全心全意的为着容妃,但到底是一起经历过这些年岁,又在这异乡里熬着,她最终还是将容妃当成自己的依靠和陪伴。 那年她还是个少不更事的小姑娘,突然被族长委派了这样的一个重担,只把这当做一个荣誉,想要努力证明自己。 也因此,她只满心满脑的记着族长的那句“别一味听从她的话,你是去监督她的,若有变数,随时向族里汇报”,而将身边的容妃视做暗中提防的对象。 只是到底人心不可控。云裳很久之后终于知道这并非一个好差事。前些年的隐忍低调让她们几乎在宫里销声匿迹,被所有人忽视践踏;后来终于有所动作,却又开始了日夜算计的假面生活。 她有时也会想,她一个随侍身侧的小宫女尚且惴惴不安,日夜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