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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则当初得势,他也不会仅仅暂夺政务,将隆庆帝好好地奉养在乾清宫了…… 后殿中,静真听到动静跑出来,见大势已定,难掩激动,立即单膝跪地向萧稷禀报道:“少主,闯入后殿的御林军已经全部都被控制住了,请问该如何处置?” 如此忠心于隆庆帝又见证事情始末之人,自然只有死路一条。 萧稷抬头看了一眼犹自难以平静下来的萧秬,点点头,道:“辛苦你了。他们就交给你处置了。” 静真会意,点头应命离开。 不多时,后殿就多了几具尸体。 第四百零四章 旧事重提 隆庆帝醒来时,大局已定。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一盏宫灯发出微弱的光,周围冷得他想蜷起身子,却发现自己完全做不到。 心里一惊,隆庆帝赶紧试着去动手抬脚,却惊恐地发现他竟然连一根手指都无法蜷曲抖动。 惊恐惶惧之下,隆庆帝愤怒地张开了嘴要叫人斥骂。 可结果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哼哼。 隆庆帝瞬间癫狂起来,努力地想要发声起身,然而整个人却如同被钉子钉在床上一般,丝毫动弹不得,只有那微弱的哼唧声时断时续。 他这是废了啊!!! 昏迷之前的情形,瞬间都涌入了他的脑中。 萧秬不惜以身做诱饵,将他引入殿前,趁着他以为即将得手而心神放松的瞬间,砍断了事先动了手脚的廊柱檐顶,将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他兜头砸在了底下…… 何其狠毒! 竟然敢这样对付生身之父,难道就不怕遭天打雷劈吗?! 挣扎惶惧愤怒当中,隆庆帝听得有脚步声接近,努力地想要转头看清楚来人是谁,可是却分毫动弹不得。 帐幔被撩起,一个他在心里砍杀千万次的面容出现,恨得他顿时双眼暴突,张嘴啊啊啊。 萧秬看到隆庆帝眼底丝毫都不掩饰的杀意,眼神一暗,低声苦笑道:“父亲也别怪我心狠手辣,如果不是你当初一心要置我于死地,也不会落入如今的境地……” 猎人只管一心射杀猎物,可不知猎物为了了生存也奋力一搏。 “不过父亲尽管放心,虽然您一心要置我于死地,但是我却不能亲手要了你的性命……余生,我会尽心尽力为您养老送终的。”萧秬虽然无奈,但言语却温和诚挚。 然而隆庆帝闻言,双眼却瞬时惊讶且愤怒起来。 萧秬连称呼他两句“父亲”,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的江山落入了别人之手! 别人还能有谁? 自然只剩下萧稷了! 不,他决不能容忍一个晋王孽子夺了他的江山帝位! 萧钢早已经化作一抔黄土,他的儿子也决不能和他争抢! 隆庆帝一腔愤怒,死命折腾,却依旧只能突然转转眼睛,张张嘴巴。 萧秬如何不知道隆庆帝的心思? 见事到如今,隆庆帝还在贪恋江山权势,萧秬一颗心越发地冰凉了。 都是这江山帝位迷了隆庆帝的眼睛,让他居然干出了弑父夺位,杀妻杀子保位,勾结外敌谋害亲兄,屠杀自己的臣民百姓这样的祸事来。 这江山帝位就真的有那么好,好到让人人性尽失,癫狂无状吗?! 萧秬再也呆不下去,起身肃然道:“除了皇祖父突然‘病逝’一事,其余的事情,我已经代父亲写好了罪己诏,只待用印昭告天下。 “自己犯下的错,终究是要偿还的。” 说罢,萧秬转身离去。 帐幔放下,随之而殿门关上,遮掩了隆庆帝愤怒又微弱的嘶吼。 萧秬在殿前静立良久,直接迈步去了勤政殿。 勤政殿中,早就挤满了从王骞的屠刀之下侥幸逃生的朝臣,此时正议论纷纷,惊魂甫定犹且不安。 萧稷站在殿中一角,身姿挺立,默不作声,身边依旧是何山等武威军旧将拱卫。 萧秬深吸一口气,迈步进入殿中。 嘈杂的议论声顿歇,此起彼伏的问安响起:“拜见太子殿下!” 眼下隆庆帝昏迷不醒,太医断定隆庆帝命不久矣,这父子二人之间的曲折纷乱朝臣们不想也不敢探究,只要知道往后的江山就落到了萧秬的手中就行了。 萧秬点点头,一脸沉重地走上玉阶,却没有直接落座。 众臣自以为了然。 隆庆帝如今还吊着一口气,尚未未曾正式传位于太子萧秬,他自然不会当众落座,有失为人臣、为人子之道了。 “前日京畿卫指挥使王骞率众叛乱,让各位大人受委屈了。 “本宫代父皇处理政事,却未能料得先机,致使各位大人受辱,更使得武安侯及其亲卫受重伤而卧床休养,实在是有失其职。 “甚至父皇也被潜入宫中的乱臣贼子袭杀,如今……” 萧秬说到这里,语气一顿,神情哀伤,是极力遮掩内心的悲痛,片刻,才又恢复神色,接着说道:“幸而勤王义师及时进京,平定叛逆,使各位大人平安脱险。 “否则,本宫如何面对各位大臣,面对天下百姓……” 萧秬说罢,深施一礼道歉,态度诚恳而真挚。 群臣哪里敢受,自然是纷纷躬身,正义凛然道:“太子殿下言重,为国尽忠,本就是我等的职责,何惧生死!” 心里却很明白,萧秬这番话是将这场父与子之间的帝位之争,定性为诛杀王骞叛逆,是要当众封住他们的嘴,不许此后再有别的流言传出。 说句实在话,经此一事,对于一不顺心就敢拿朝臣开刀的隆庆帝,他们此时除了叹息惶然,并无多少敬畏忠贞不二。 相反萧秬在朝中一直都颇有贤名,此时为自保而反击,更是救了他们和家眷的性命,如果萧秬成功上位,他们自然是乐见其成。 杨临见大势已成,上前一步,跪地拜请:“国不可一日无君,如今圣上龙体有恙,不能再理朝政,臣斗胆请求太子殿下临危受命,掌管国事,平息纷争,救万民于水火之中!” 这是要拱卫萧秬登帝了。 朝臣心中跟明镜似的,见杨临跪倒请求,自然是纷纷跪伏,高声附和。 唯有萧稷等人身子不动如山,在一殿跪请的群臣当中,显得尤为突兀。 杨临皱眉觑了萧稷一眼,心中不安。 这到底是打哪里冒出来的小子,竟敢如此不敬,而更奇怪的是,萧秬对此并无二话,似乎并不以为意。 萧稷并不在意杨临等人的打量猜测,依旧身姿如山,颀长挺立。 何山等人自然也身姿笔挺,并不下拜。 萧秬看着跪倒一地的臣子,轻叹一声,道:“诸位大人请起。在回复各位大人之前,本宫想和各位大人先说一件旧事。” 朝臣纷纷抬头,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