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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 安世诚叹口气。早前他就解释了原因:“那是新从北荻收过来的,一切都得重建,且又是极紧要处,就如寻常人家的门户,两扇门是有了,却没有院墙,如何防得了小人。上头下了命令:必得在明年春天修好,不然明年若是北荻有个风吹草动,那里便是弱点。现在天寒地冻的,越发艰难,苦役及士兵们受着非人的折磨,我们身为官身,更该以身作责,就不能回来过年了。” 丘如意也知军令如山,发泄一通后,仍得带着笑脸送安世诚离去。 过年时,安世诚等人果然没有回来,丘如意凄凄惨惨地自己过了一个年,幸好元宵节过后,安世城就回来了。 原来今年冬天格外冷,过完年,便一连几天都下着鹅毛大雪,实在没法干活,上头只得同意大家撒回。 没出正月便还是年,丘如意终于有了过年的好心情,每天从睡梦里笑醒。 见她夫妻二人只管腻在一起,范妈和吴妈也是喜上眉梢,前次安世诚在家正赶上丘如意小日子,如今倒是个好时候。 如此几日后,雪终于停了,太阳重新普照大地。 丘如意一早起来便看见阳光灿烂,心中雀跃,也顾不得冷,拉着安世城走到院里。 这时,外面金钟响起,安世诚和丘如意便定住了身子。 一下,一下,如敲在人的心上,整整二十七下! 天子崩逝! 第二三零章 追忆往昔 照在雪上的阳光反射过来,刺得人睁不开眼,丘如意使劲眨了眨眼睛,便听到丈夫木然地问道:“你方才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视线转过,丘如意摇头:“没有听到什么,许是风声吧。 “几下?敲了几下钟?” 丘如意看着双眼通红面庞扭曲的丈夫,忽然觉得遍身生寒,心痛难耐。这个冬天果然冷得不寻常。 安世诚没有等来妻子的回答,他握着脸抖动着肩膀蹲坐在雪地里。 丘如意从没有见过他如此的悲伤,心里也跟着刺痛起来,忙走上前去,抱着丈夫的头,低声劝道:“许是有什么误会吧,总要先把事情弄明白了。” 安世诚没有答话。这不是小事,一个不小心是要人头落地的,谁敢在这事上马虎。 丘如意也觉得自己的话没有说服力。 只是,她也不敢相信皇上真的就这么没了。 虽然他一向体弱,但宫里的御医一向医术高明,便是不能使人起死回生,总不至于让皇上尚未及冠就去了啊。 况且他这一去,尚未有子嗣,皇位该如何传承?朝中怕又不能太平了。 丘如意叹口气,抱紧了丈夫。 这时自外面传来一阵马蹄声,紧接着有人踹门,不等老范头打开门,那门便被踹了开来,接着一个满身是泥的人滚了进来,一把推开丘如意,扑到安世诚的怀里号啕大哭起来。 丘如意吃一惊,竟忘了起身,只管坐在雪地里看着那人,终于看出那个泥人原来是安世焕。 在这边关小城里,也只有这两个人会难过得恨不得替皇上身死,因为皇上于他们不仅有君臣之义,更有兄弟之情。 此时,安世诚和安世焕一个握拳咬牙无声地哭泣,一个则哭得眼泪鼻涕横飞,在这种氛围下,就连丘如意的眼圈也不由得红了起来。 范妈等人上前扶起丘如意,一边又低声道:“焕爷做事也太随心所欲了,焕少夫人怕是被丢在半路上了,还得派人去迎一迎才好。” 原来安世城甫一回来,安世焕便敲定日子要带着刘娟来做客,却也正是今日。 丘如意看着正坐在地上痛哭的兄弟两个,知道一时半刻也是平静不下来的,便一边派老吴头出去迎人,自己也慢慢走到门口等着。 不多时,刘娟坐着车过来了,却也是两眼红肿,想是刚哭过。她虽是臣妻,却又与丘如意因种种因由未曾真正见过皇上不同,她是皇上的表姐,虽远了些,不过到底也是见过皇上的,感情自然又较外人深厚许多。 刘娟下来车,悲恸地站立不稳,幸好身边还有两个小丫头扶着,才没有跌倒在地。 丘如意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劝说,想了想,默默上前扶住她往屋里走去。 到底不放心安世诚,走到他兄弟身边时,丘如意低声劝道:“先回屋里吧。” 安世诚已经恢复了理智,强忍悲痛,扶起安世焕往屋里去。 安世焕倒是不客气,一进屋便坐在地上哭诉道:“那么好的人,怎么就去了呢?还记得那年,皇上说他无兄弟,咱们便都是他的亲兄弟,到时你做宰相,我做大将军,一起开疆辟土,治理天下,让祖宗基业在咱们兄弟手中发扬光大。” “后来,我被你家的胭脂虎摁到臭泥巴里,皇上还笑我‘我的大将军竟被个小丫头打败了,罢了,以后还是你做文官,世诚做大将军吧。’” 安世诚想起过往,眼中泪水直流,急道:“别说了!” 丘如意倒没想当年事还有这么一节,又怕刘娟多心。 倒是刘娟满脸泪痕地看着丘如意,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哽咽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安世焕这时又叫唤道:“我为什么不能说,我是悔啊。你来边关后,皇上叫我过去,说‘跟着世诚好好干,别在京城里给人当枪使了’,所以我就跟了过来,我当时就该打定主意在京城,无所事事又怎么样,至少还能见皇上一面。” 说到这里,安世焕忽然眼前一亮,“对,我得赶着回京城,说不定还能见皇上一面。不见他最后一面,我死不瞑目。” 话音还落下,安世焕已经又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纵身跃上马,疾驰而去。 紧接着安世诚丢下一句“大雪的天,别有什么意外,我跟去看看”,也跟着骑马而去。 老范头和老吴头见状,也忙要跟着出去。 倒是丘如意摇头道:“不必跟着去了,就让他们兄弟二人好好发泄一下吧。” 吴妈和范妈正端着几碗姜汤过来。 丘如意便接过一碗来递给刘娟:“喝点去去寒吧。” 刘娟擦一把泪,接过来却怎么也喝不下,便递给了身边的丫头。 一盏茶工夫,刘娟方好了,吴妈便又新端进来一碗,刘娟勉强喝了两口,说道:“让你见笑了。” 丘如意脸上倒有些尴尬,一屋子人悲痛难耐,就她一个成了异数,难得的冷清。 刘娟又道:“你不必在意他方才说的话,本是他不对,你教训他也是该的。其实当年的事,我早在嫁人前就探的一清二楚了,刘家的势力非外人所能想象,如今京城也不知乱成什么样子。罢了,我一个妇道人家,就不自寻烦恼了。皇上早看出他是个傻的,净往别人套里钻,这才打发他出来的,想是皇上那时就觉出什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