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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脸没事儿就喜欢笑,他说起话来还经常带着痞气,性格就缓和了线条上的硬,很容易让人亲近。 进了酒吧更让路郝吓一跳,酒吧老板居然是熟人!小时候在一个院儿住过! 进去的时候往里走,就看见胡锐咧着嘴坐在角落的一个沙发里冲着路郝招手,路郝走近了,看见胡锐身边还有个没见过的男人,也笑眯眯的看着路郝。 路郝这人,记路不记人。除了经常见面的或者特别有特点的,对人脸都是很模糊的概念,他看见对方冲他笑,他也呲着口白牙冲对方笑。 胡锐跟路郝多年朋友,就哈哈的拍着大腿跟他旁边的男人说:“这傻帽儿肯定不记得你是谁了。”一转头胡锐又跟路郝挤眉弄眼:“这就是小时候天天跟咱屁股后头那李泽雨!” “李泽雨”这名字路郝是始终记得,太有印象了!没法忘记的。因为什么?要说李泽雨这名字也没什么特别的,但就是因为第一次见面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那会他们都还是小屁孩儿,年纪也是个位数,李泽雨初次登场自我介绍:“大家好,我叫李泽雨,我命里缺水,所以我mama请人给我取了这么一个名字!”气场特小大人儿,一下子就把当时在场的大人小孩儿全镇住了,大家直想这小孩儿真会胡诌,一套一套的。 再者说,李泽雨小时候长得可像小女孩儿了。白瓷似的rou嘟嘟脸上,一对大眼睛忽闪忽闪亮晶晶的,下面还有俩常年跟抹了胭脂似的的红脸蛋儿,又黑又亮的头发自来卷儿,而且还是大卷儿。李泽雨成天打扮的白白净净的,就跟儿童霜包装纸上面印的那小女娃特像,甭提多洋气了。 别看李泽雨自我介绍的时候牛气轰轰,煞有介事。但真正想跟人玩的时候还不敢直接说话,就喜欢低着头揪着胡锐的衣角儿,胡锐一看他,他就扬起脸,张着嘴露出一口豁牙子。 现在想想真可乐。 回忆过去的时候,路郝又多看了几眼现在的李泽雨,丫哪还有当年的影子啊!那厮活脱脱就是一纯种老爷们,尽管还是白的跟面似的,但是现在,李泽雨身高跟路郝差不多,透着衣服都能猜出肌rou很结实,他长得又斯文又俊美,要鼻子是鼻子要眼是眼的,脸上架着副没边儿的金丝眼镜,那气质丁点儿不像酒吧老板,倒像是大学教授,一股温文尔雅的味道。 真不知道这些年李泽雨是吃什么长大的,路郝心想。看来果真是一样米养百样人啊! ☆、借钱 头天晚上三个人一直闹到半夜,忙着联络感情,忙着追忆似水年华,难免喝了不少酒。 正好李泽雨的家就安在酒吧楼上的复式楼里,路郝跟胡锐就都顺势在李泽雨家里住下了。 路郝跟胡锐倒在一个床上,太阳都要晒屁股了,俩人还睡着呢。 路郝做梦了,在梦里又梦见他妈了,梦见他妈还活着,给路郝做饭呢,厨房里的水蒸气云山雾罩的,路郝看着厨房里他妈忙碌的身影,流着哈喇子坐在桌边等着吃饭。 美梦正浓的时候,路郝手机响了,一阵阵的魔音穿脑。 这铃声一直响,路郝闭着眼皱着眉,没好气的把手机从裤兜里摸出来,有一种把手机扔出去的冲动。但是脑子里又有个声音告诉他接电话,接电话……路郝还是闭着眼睛把电话接了。 没“喂”呢,手机里就传来了文同学一声带着悲惨音调的“路大哥”……路郝一下子就醒了。 开着车快到文寒就职的那所初中的时候,离老远儿,就看见校门口站着那个可怜的男人了。 男人看见路郝的车驶近,快步走上前。 路郝一下车就看到男人苦兮兮的脸,眼圈还隐约红着。 男人打电话的时候声音就有点儿微微哽咽着,断断续续的讲,但是也能叫人听懂,内容大致是说想借钱,他妈突然就昏倒了,病的很重需要住院,一时半会他拿不出那么多钱,也没什么可靠的朋友,直觉就只想到了路郝。 路郝看着男人愁云惨淡的脸,心里一边觉得男人窝囊,一边又羡慕男人的妈还活着。 路郝跟文寒,还真没熟到可以互相敞开心扉,说借钱就借钱的地步。 路郝这人不是小气,也不是怕借了钱有去无还。但是他就是觉得,不管谁跟谁,借钱是个很严肃,也是个很讲究责任的事儿。 但凡遇到钱,什么都容易变质。说白了就是那句“别谈钱,谈钱容易伤感情”。 文寒是个外地人,是他们村儿里第一个好不容易考出来的金凤凰,大学生。但是家里为了他念大学,已经负债累累了,爹妈都是农民,没什么赚大钱的路子。 文寒是家里唯一飞出来的男孩儿,他爹娘岁数也不小了,上了年纪能干的活儿就更少了,只好没日没夜的打着各种零工赚钱。文寒毕了业做了初中历史老师,每个月固定工资的大部分都用来还债了。 以上那些情况都是路郝抽着烟,开着车载文寒去银行的路上文寒说的。 路郝早在电话里听见他说要给他妈治病的时候,就决定把钱借给文寒了。 原因只有一个,朋友恋人散了就散了,伤心难过之后,都可以再找。但是亲妈只有一个,人一辈子才一个亲妈啊,人若没了就再也没有了,哭天抢地也换不回来。 路郝决定帮他,就冲文寒还可以多孝顺几年亲妈。 一路上文寒的嘴就没消停,又是感激,又是絮絮叨叨讲他自己的琐碎。 路郝没怎么听进去,左耳听右耳冒,内心一个劲儿的泛酸,想他老娘不知道在下面过的好不好。一时间情绪就低落起来。 文寒拿着从路郝那借的两万块钱,就跟学校请假回家了。 路郝再见到文寒的时候,距离上次借钱,过了好几天,文寒还是顶着那张忧郁的脸,好像永远也高兴不起来似的。这当口路郝却也能理解,搁谁妈病了,谁也高兴不起来。于是路郝就觉得文寒那张脸,看起来更加苦大仇深了。 路郝问他妈怎么样了,他说是癌,情况不乐观,在医院里拿药吊了几天,现在出了院回家养着,过一天算一天吧。文寒说癌的时候,路郝特别留意了文寒的表情,文寒脸上没什么情绪波动,也不知道男人是隐忍着,还是就那样认命了。 该来的躲不过。 文寒住的那栋筒子楼,还有几天就要拆了,他还没找到住处,迫在眉睫,急的嘴边起了一溜泡。 他想联系陈一白,但又不敢,他怕陈一白不会见他,不接他电话,甚至他怕陈一白连手机号码都已经换掉了。 于是到了最后,文寒多么想要给陈一白打个电话,手机拿在手里半天,看着通讯录里“陈一白”的名字发呆,最终也还是没能拨出那个电话。 李泽雨的酒吧招人,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