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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归家不提。 且说赖瑾陪着贾宝玉进荣府给贾母请安。贾母对赖瑾之前细心报讯之事大为赞赏,恰逢凤姐儿来给贾母送府上新做的冬季衣裳,贾母便冲着凤姐吩咐道:“我瞧着瑾儿身上的衣裳有些旧了,且风毛也不是很好。咱们府上不是刚得了北边孝敬的几块好皮子吗?挑出来一些颜色鲜艳又不显轻佻的,给瑾儿做两套衣裳。” 顿了顿,特地嘱咐道:“我记得有两块上好的火狐皮子吧?左右也不够做一件儿成人衣裳的。莫不如裁了给宝玉瑾儿两个做件儿小斗篷,年节穿上也好看。剩下的那块给玉儿留着,等着她出孝了给她裁衣裳。” 赖瑾闻言,立刻起身推辞。贾母摆手笑道:“老话儿说的好,长者赐,不可辞。你若是真心敬重我,就该欢欢喜喜应下才是。” 赖瑾见状,只得叩头谢恩不提。 贾母越发高兴的招了招手,将宝玉和赖瑾两个揽在怀里不断摩挲。 一旁站着的王熙凤看着贾母脸上几欲溢出的慈爱宠溺,开口调笑道:“我原是最羡慕老太太对宝玉的上心。凭府上外头有的没有的东西不管多珍贵,只要宝玉张口定然就是有的。后来又来了个林姑娘,老太太更是嘘寒问暖万般体贴叫我看着眼热。到如今又多出个瑾相公,我瞧我这醋是越发的吃不过来了。” 贾母闻言,哈哈笑道:“就你个促狭鬼,拈酸吃醋的话都让你说的这么理直气壮的,倒也不害臊。那不是还有块白狐子皮嘛,送你做衣裳就是了,也省得在背后埋怨我偏心。” 王熙凤闻言,也哈哈的逗趣说道:“哎呦那我可是要谢谢老太太了,那块皮子我可盯着好久了。” 于是又和贾母说笑了好一会子,见贾母隐隐约约露出两分疲态,方才起身告退,欢欢喜喜的找皮子去了。 这厢赖瑾见贾母有些精神不济,便也起身告辞。贾母遂回房歇觉,宝玉则去碧纱橱找黛玉说话不提。 一路悠然惬意的回了赖家,赖嬷嬷和孙氏两个正坐在小花厅里收拾东西。赖瑾看着摆满了一桌子的动物皮毛和几匹上好的尺头,开口笑道:“琏二奶奶的手脚好快,刚从老太太屋里出来就把皮子送过来了。” 顿了顿,视线扫过桌案上面的一块白狐皮子和几块貂鼠皮子和银鼠皮子,狐疑问道:“不是说只有一块火狐皮子吗,怎么如今送过来这许多杂色的?” 赖嬷嬷抬头笑道:“不知道你嘀嘀咕咕说什么疯话儿呢!这是薛家姨太太派人送来的皮子,说是早上薛大姑娘给老太太请安的时候看你身上穿的单薄,给你做冬衣穿的。” 顿了顿,又调笑道:“早上叫你换了新做的大毛衣服你偏嫌热,如今倒弄得咱们家穿不起衣裳似的。怎么老太太也打点你衣裳了?” 赖瑾恍然,看着桌上的各色皮子随口笑道:“听说是外头孝敬的两块火狐皮子,老太太说做成人衣裳恐怕不大够,便叫琏二奶奶给我和宝玉裁衣裳了——剩下的皮子说给林姑娘留着,等林姑娘出孝了做衣裳穿。” 赖嬷嬷一愣,随即开口笑道:“老太太对你这心可真是没话说,如今也快赶上宝玉了吧?这可是府里头一等二等主子都没有的福分,你可得惜福。更要记得好好陪着宝玉念书,将他哄成才了,你也算不辜负老太太对你的好儿。” 赖瑾胡乱点了点头,看着桌上的皮子皱眉说道:“怎么又是薛家姨太太送来的东西?这两天他们可没少往咱们家送东西,昨儿我还得了一套上等的笔墨纸砚呢!” 赖嬷嬷低头将收拾好的皮子递到孙氏的手上,随意接话儿道:“不拘咱们家,府上大大小小稍有体面的管事家里都收到了。如今阖府上下包括东面府里,谁不夸薛家行事大方,待人和蔼。就连没见过几面的薛家大姑娘都被他们夸的天上有,地下无。什么‘品格端方,容貌丰美,行为豁达……’这架势,别说国公府里如今的几位姑娘了,就连老太太最在意的林姑娘都给比下去了。” 赖瑾听得有些瞠目结舌,不免惊叹道:“这薛家也太性急了吧。这可才进府第二天,就他们家这打点的势头,今后府上的管事、媳妇还不把薛家当肥rou似的盯上?” 别人不晓得府里人的脾性,赖瑾作为赖家四代嫡孙,可是心如明镜的。平日里贪污成性,恨不得连皇上买马的钱都刮下来几分。当初他在外头不懂事,还撺掇着赖尚荣和赖大谈话,以读书人的清誉为由劝赖大在府里少伸手。结果后来见识了府里大大小小的利益纠结,自然晓得“独善其身”便是和所有人过不去,倒也不再执着了。 这般蝗虫马蜂的性子,你不给他蜜吃他还自己寻味儿呢。何况薛家如今露出此等财势,养惯了这帮饿狼们,将来想要抽身可就难了。 赖嬷嬷闻言,嗤笑一声,摇头说道:“这才哪儿到哪儿,依我看那薛家母女的性子……你等着瞧吧,日后还有的热闹呢!” 虽后又慎重的嘱咐道:“如今你离宝玉最近,又是最得老太太的意,可千万不能搅合到其中去。你可别忘了咱们家还承着林姑老爷的提携呢!做人要守本分,你可不能做对不起人林姑娘的事儿。” 赖瑾点头笑道:“太祖母放心,孙儿岂是那样眼皮子浅的人?” 赖嬷嬷闻言,满意的说道:“这才对。不拘什么眼皮子深浅的事儿,只是我们家断然不能出那种忘恩负义的人。” 赖瑾一怔,复又想到原著中贾家势颓之后赖家上下卖主求荣的事儿。不免轻叹一声,只希望这辈子再无此种境况罢了。 这厢孙氏可不知自己儿子心里想什么,只看着手里的上好皮子,略微忐忑的问道:“可是太婆婆,我听古人讲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又有无功不受禄之语。我们如今收了薛家的东西。倘或来日薛家叫我们做什么事儿……可该如何是好?” 赖嬷嬷看了忐忑不安的孙氏一眼,嗤笑道:“我的傻孙媳妇,你懂什么。我如今收下他们家的东西,不过是安他们的心罢了。咱们一家子可都是老太太这边的人,自然也只听从老太太的吩咐罢了。将来他们薛家若想做什么也不干我们的事儿。倘或这事儿并不违逆老太太的意思,我们也不妨做个顺水人情。倘或连老太太都不能睁只眼闭只眼的事儿,那我们更不能随意掺和。至多届时不给他们添堵就是了——按我们家在府上的体面,饶是不给他们添堵,便也是帮了他们的大忙了。因此这东西,咱们家收的绝对是理所应当。” 赖瑾闻言,越发敬佩的看了赖嬷嬷一眼。只收钱不办事,还能将大道理说的头头是道,竟是将后世公务员的那一套冠冕堂皇运用的如此娴熟。怪道赖家上下能在荣宁二府过的风生水起。 一时间赖大和赖二两家的也从府上下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