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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抗拒。 把我当种马么?到年纪了,拉个母的就能来配种? 单超冷冷出了口气,不愿直言,只道:“是。” 谢云问:“那你喝酒的时候为何就那么自然?” 单超:“……” 谢云挑眉望着他,摇了摇食指。 从小练剑的人,手指都十分修长,谢云的手形状尤其优美,于是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就显得格外嘲讽。 “你这样让我觉得很棘手,”他缓缓道。 “你要是只不喜欢锦心,那还好说,人总有环肥燕瘦的喜好差别;但你若是谁都不想要的话就很奇怪了。马鑫他们私下里都有相好的,而你在我府中待了半个多月,连看都没看那些丫头们一眼……” “你这样会让我想,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谢云顿了顿,说:“如果是的话,那真的会很棘手。” 不知为何单超心里突然一紧,像是被无形的利爪猛地狠狠攫住了咽喉。 他甚至没反应过来谢云指的究竟是什么,或者说,他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那句话背后的暗示有多可怕,从而直接拒绝了自己去理解。 单超咽喉上下滑动了一下,片刻后再开口,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冷硬:“不,不是这样……只是别让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 灯火下谢云神情突然变了。 虽然世易时移、场景也完全不同,但那一刻相同的人和相同的回答,以及与记忆中丝毫未变的声调,都令他猝然产生了时光倒溯般的错觉。 ——当时他是怎么说的? “……即便权势江山皆如黄土,此事却已关乎生死;你只要愿意去做,甚至不需要亲自动手,成千上万的人会前仆后继做你这条路上的踏脚石……” 而那少年却直直站在漫天风沙中凝视着他,每一个音调都嘶哑冷硬深入刻骨,甚至于很久之后,还时常在他深夜遥远的梦境里响起:“此事绝无转圜余地……师父,别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 谢云突然感到非常讽刺,他甚至想大笑两声——但这么多年硬忍出来的功夫让那大笑没上到喉咙就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他望着单超的目光幽深寒冷,半晌突然啪地一声,合上了面前的文书。 单超只见他起身绕过桌案,大步走向门口,擦肩而过的时候连眼角目光都没瞥过来半分,随即打开门喝道:“来人,备车!” 外面立刻响起走动声,不远处提着灯笼守夜的小厮快步上前应是,虽然满面惊疑,却一点都不敢耽误,立刻匆匆向二门外奔去了。 “你不是说你什么特殊癖好都没有吗?”谢云转身道。 单超警惕地站在原地。 谢云眼底那一丝讽刺终于从深水中浮了出来:“……那就证明给我看。” 半个时辰后。 ——昌平坊,称心楼。 昌平大街上教坊青楼甚多,灯火通明、美酒丝竹,甚至连夜风中都带着脂粉的芳香。单超从生下来就没见过这么繁华奢靡的夜景——虽然皇宫夜宴已堪称世间罕见,昌平坊却更加放浪形骸。 四面八方处处都是宝马香车纸醉金迷,令人唯恐稍不留神,便会活生生溺死在这莺歌燕舞的温柔窟里。 谢云叮的一声放下酒杯。 葡萄美酒夜光杯,那殷红美酒荡漾在白玉杯里,红如鸽血、细如羊脂,辉煌灯火中熠熠生光。 而夜光杯上谢云的手,食指和中指微微并拢,动作十分斯文,骨节颀长润泽,恍惚间跟羊脂玉竟然是融为一体的。 单超目光不由自主地定在上面,足足数息都没有移开,直到谢云突然抬起指尖,慢条斯理地敲了两下杯壁。 “……”单超倏而抬眼,只见谢云神情冷冷的:“你看什么?” 单超呼吸微微乱了下,别开视线没有回答。所幸谢云也不追问,只冷笑了声,说:“倒酒。” 这声倒酒却不是吩咐他,而是吩咐边上的姑娘。 长安教坊销金窟,一夜挥霍千金都是正常的,而称心楼不论任何东西都比别家贵出一倍,那价格也不是坑人,直接就体现在姑娘的容貌姿色上了。 谢云没有遮面——遮面就直接昭告全长安,禁军统领逛窑子来了。但他进门就抓了把金瓜子散下去当打赏,点名要头牌花魁斟酒,教坊掌柜只瞟了一眼金瓜子的成色,立刻意识到这是个贵客,二话不说把他们让到雅间上座,又送了四个当红姑娘来弹奏丝竹作陪。 花魁盈盈伸手,为单超斟满一杯浅金色澄澈的酒液,笑道:“这是我们称心楼姑娘亲手酿造的‘入骨酥’,原料都是用的鲜花鲜果,醉人又不伤身,郎君请品一品。” 她阅人无数,眼光精准。谢云虽然俊美无俦且出手阔绰,但——太阔绰了,且眉眼中明显透出杀伐之气,那感觉不是个太太平平的富贵公子;单超则沉定稳当许多,而且对风月一道全不擅长,进门后眼睛都不往她们身上放,这样的新手讨好起来小菜一碟。 花魁对自己的容貌还是很有自信的,拈着罗帕的手轻轻往单超肩背上一抚,便知这郎君应该是个练武的人,身架挺拔孤直,相较她平时应酬往来的纨绔子弟不知高出多少,内心里就先生出了几分喜欢。 谁知单超却闪身一避,仰头将酒一饮而尽,默然放下了玉杯。 “……”花魁有点反应不过来,忙笑道:“郎君觉得可还入口?”说罢又倒了一杯。 单超并不答她,再次举杯而尽。 花魁举着的玉瓶僵在了半空中,正摸不着底的时候,只听谢云开了口:“再斟。” 花魁不敢多说,堆起娇笑又倒了杯粼粼的酒液,眼睁睁看着单超第三次把寻常欢场客人欲求而不得的“入骨酥”一口闷下。 继而他面不改色,默不作声,似乎丝竹轻歌也全不入耳,直挺挺坐着与谢云对视。 花魁是真的不知道今天这俩贵客在玩什么把戏了。她直觉遇上了硬茬子,正想着要寻话来开解时,却只听谢云淡淡道:“你愣着干什么?” 声音轻慢,却话锋冰冷,花魁白嫩的小手不由自主哆嗦了下。 她只能强笑着再一杯接着一杯地倒,单超也不多说,一杯接着一杯的喝。虽然没人说话也没人发难,但渐渐紧绷起来的气氛还是让她如坐针毡,好不容易一整个玉瓶的酒都干净了,花魁终于鼓足勇气,委婉道:“奴家这两日偶感时气,因此才失了气色。若是客人不喜欢,楼里还有春花秋月几位姐妹,容貌才情也都是上上之选,客人可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