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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去,看看奶奶。” 安铎嘴撅得能挂酱油瓶了。他小大人儿似的双手十指交叉放在下巴底下。 “哪位是3床家属?”远处小护士的声音响起。 安铎听了跳起来奔向小护士那儿。安铎面相显小,小护士看是个孩子,迟疑地看着他,不递给他笔签字。 “这位就是3床家属。”陆启从他身后走来,拍拍安铎,对护士说。 安铎接过笔,签下自己的名字。字工整而清秀。 安铎一个下午陪奶奶聊了好一会儿的天,陪她吃了饭,陪她看了会儿电视。手术安排在下个礼拜。而找陆启借钱做手术的事,一直都是瞒着奶奶的。安铎只是孩子气地笑着,告诉奶奶,下周要做个小手术,不过花了今年的补助金罢了。 为此奶奶还心疼了半天。 陆启一直就坐在病房里,看着安铎,偶尔和奶奶寒暄几句话。下午四点钟的阳光,在冬日里温暖到让人贪恋。光束透过窗,映在安铎不染尘世的脸上,相契得让人心醉。 陆启凝望着安铎,心猛然一紧。他不是傻子,他能感受到自己心的异样。自从认识安铎以来,他的生活出现了许许多多的异样。他不知自己为什么对安铎这么好,他也不知道安铎对于他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只是,想把安铎圈进自己能掌控的圈子里,哪怕是安铎欠他点钱也好,至少,跑不掉了。 这种看似突如其来实则潜伏许久的暧昧让陆启忽然心烦意燥起来。 一直待到七点来钟,安铎才起身和奶奶说再见,离开。在车里陆启依旧不和安铎说话,气氛安静,却让人安心。 安铎换好拖鞋坐在床上,忽然开始想自己为什么糊里糊涂地就欠了老师很多的感觉?毕竟,他自己在白吃白喝白住啊。 说真的,陆启不在乎,又何必在乎这么多呢。 安铎摊开卷子写作业。陆启打开笔记本,写着满屏数学符号的论文。安铎忽然好奇:“老师,你是清华毕业的?” “嗯。” “那…你以前是不是特别学霸?” “算是吧。”噢,怎么这么不谦虚啊!陆启神色却丝毫未改,依旧盯着电脑上的“鬼画符”。 “你跟我看会儿电视吧。”安铎干掉了最后一张卷子,撂下笔,说。 其实安铎和陆启真的已经没了师生的感觉。他们就是朋友的口吻啊。不说旁人,陆启都奇怪,自己为什么对安铎,唯对安铎这么特别。可能因为,安铎就是个特别的人。 几乎从不看电视的陆启,竟然神使鬼差地答应了。 沙发上两个人已是自成一“景”。电视里播着汤姆和杰瑞,安铎边看边笑出了声。 他身边抱着胳膊坐着的人问:“这有什么好看?” “你自己看啊。” 陆启看了半天,确认自己get不到笑点。 安铎察觉出了,笑着说声:“人老了就是不行了啊。” 陆启听了知道安铎在指自己,也便随他,倒开始认真看起汤姆和杰瑞来。这样孩子气的动画片?陆启看着安铎沃在沙发一角一脸投入的样子,忽然也想试试。他平生第一次什么什么都不想,只是专心看一个动画片。看了半截,再看看身边少年清秀的侧颜,只觉得世间烟火气袅袅升起,温暖了小小的空间。 陆启,很爱安铎。 陆启的脑子里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不知为什么,就忽然蹦出这样的话。 身旁的安铎身量还没长足的样子,肩膀还是稚嫩的,胸膛也只是少年人的青涩,未有成年的宽厚。清澈的眸子,易羞红的脸——仿佛世间一切烦忧都跟他无关似的。也只是仿佛,陆启能想象到一个从小失去双亲、由老人带大的孩子能经历些什么。不过,安铎…他就是浅溪一样的清澈,让人想保护他。想让他…留在身边,哪怕什么话都不说。 陆启害怕自己的心,但他无时无刻不在遵从自己的心。 或许明早就忽然明白了,不一样就不一样了。 喜欢就喜欢了。 爱了就爱了。 ☆、上套 安铎住在陆启家几天后,一个晚上,安铎忽然盘腿坐在床上收拾起东西来。 “怎么?”一旁写着教案的陆启回过头,问。 安铎抬头看看他:“我要去病房住。” 陆启的脸色微微一变。他看着安铎在灯光下把洗好的校服都叠好装在书包里,安铎下床伸胳膊把陆启身旁的几本参考书拿走。陆启没说话,低声:“嗯?” 安铎边收拾边漫不经心地说:“我住在您家蹭吃蹭喝总是不行啊,在病房住挺好的。” 陆启依旧不作声。许久,安铎终于拉上书包拉链躺在床上,他才站起身来:“随你。” 安铎拉拉被子,看着陆启走出屋去,也没注意陆启脸色细微的变化。他只是在想,什么时候能还陆启的钱呢?现在他还未成年,哪里弄得到这么多钱… 陆启走进屋子。他悄无声息地关上灯,躺在沙发上。安铎翻个身,借窗外的亮光能看见陆启的轮廓。他轻声唤一句:“老师?” “嗯?” “钱我会还的。”安铎开口,还是这句话。 陆启哑然失笑。还钱?这孩子脑子里除了还钱还有点什么? “嗯。” 安铎呆呆地看着陆启朦胧的轮廓,等他多说一点话。可是,陆启今天好像格外不愿意搭理他。 安铎翻个身,抱着被子,又不经意撅起嘴来。 早上还是一样的早上,一样匆匆忙忙,在牙膏和洁面乳的泡沫里清醒过来。安铎背着书包,愣愣地看着陆启扣上呢子大衣的扣子。 陆启好像没搭理他。 安铎什么也没说,自己走向公交站。 安铎忽然心里不舒服起来,陆启忽然而来的冷漠让他不习惯起来。这个才相识不到三个月的老师,在外人面前高冷而不苟言笑,而他第一次见就觉得这个老师并不是这样。这种感觉很是奇妙,至今安铎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但此后和老师的相处确实能证实,老师也是个很普通的人。不知道为什么,老师对自己这么好,却又总是在话语上不肯承认似的。 安铎揉揉脑袋,忽然心烦起来。 前两节都是物理课。安铎暂时没有看见陆启,心里觉得怪怪的不是滋味。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老师不开心了,可是细想也没有啊。 大课间。临班有个同学传话,说是陆启找安铎。 安铎听了忙从椅子上弹起来去办公室。 办公室里的陆启和在家的陆启差别很大。在办公室的他表情自带着冷若冰霜,此时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他看了一眼安铎,把一张彩页写满字的纸递给安铎。 “什么?”安铎接过,疑惑地问。 “你自己看。” 是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