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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的长辈,她倒撑起来要当个主家模样的待客,玩得会子,就正了脸色指派丫头添茶添水。 明漪算起来是阿霁的八姨,可两个人就差着一岁,自然玩得到一处,阿霁听明漪说家里吃了炸元宵,还有蟹粉蟹rou的,倒馋起来了,一叠声的吩咐着也要吃,檀心赶紧吩咐下去,过不了一会儿厨下就整治了来。 成王原在前边宴客,他如今在朝上只挂个闲职,摆着好看的大将军,可到得年节里,门前宾客不断,早早吃了宴,借着要陪女儿看花灯的由头散了人,叫他们及早进城去,元宵三日金吾不禁,城门却是要关三门的,只留着北门开着,若不及早,堵在门边进不去。 阿霁欢叫一声扑过去,成王一把抱了阿霁,阿霁的年纪说小不小,半大的小姑娘,赖在她爹身上,叽叽咕咕说个不住,又告诉成王今儿不吃汤元宵,吃炸元宵。 他一进院来,纪氏就带了女儿们往内室里避去,只明漪挨得近,年岁又跟阿霁相仿,倒没特意叫了她,明漪抬头看着成王生得这样壮,抬了头都见不着脸,她哪里见地这样的人,吓得一噎,更不敢说话了,还是紫萼过来:“八姑娘,挑花灯啦。” 明漪感激的看她一眼,给成王请了安,只觉得脚下发虚,随意点了一盏九曲黄花灯,叫丫头拎着,进内室找明沅来了,顾着礼仪只得慢行,到了明沅身边这才一挨,嘴巴凑到明沅耳边:“大姐夫真吓人。” 明沅“扑哧”一声笑了,伸手揉揉她的鼻头,她还是孩子心性,转头就忘了,手上拿了金乳酥又想吃蜜浸栗子,明沅点点她:“吃这许多甜的,牙不疼了?” 明漪抬手捂了腮帮子,纪氏笑起来:“她还换牙呢,是丫头该罚,夜里怎么好含着糖睡!”明漪自个儿喜欢吃糖,白日里吃的多不算,到了夜里睡时,丫头守着她,她人小精灵,把糖块藏在袖子里,闷在被子里头含吃了,哪个也不知道,这才蛀了牙。 因是节里也不十分说她,叫她吃了要拿茶漱口,明漪咬了半口糖煮栗子,又甜又糯,连声赞了,紫萼便笑:“把新下的栗子拿糖水儿煮了,收了汁不能立时吃,浸上三个月,这栗子就跟糯米团子似的软了。” 明沅听着就笑:“这法子倒好,必得是小栗子,原来就粉多软糯的。”见明漪眼巴巴看着她,手上还端着碟子,尝了一个道:“回去就浸起来,到二月里就能用了。”明漪眯着眼睛笑起来,又拿了小金勺子去舀栗子吃。 成王抱了阿霁进来,各各问一声,还特意问了颜连章的病情,纪氏笑着回道:“倒劳王爷记挂着,如今只慢慢将养着,已经能坐起来自个儿吃粥了。” 能坐起来,就是还不能下地,既不能下地,自然不能去跑官,纪氏是防着成王再提起来,特意说了这一句,如今谁身上都不干净,开了年还不知道太子又要作什么,她同颜连章商量定了,官能慢慢当,这事儿可不能沾。 成王知道颜连章自来是个滑头,上一回他就掐着点儿送了银子,也算是见机早的,这回也还有此意,冲纪氏点头笑笑,余光瞥了明沅一眼又提起纪舜英来,问了两句便往屋里头去。 纪氏倒有些吃惊,她再没想到成王还能记得纪舜英,倒是见过几回,可也没听说舜英说些甚,若是客气,却又客气的过头了,他带了陆允武年后要升,只提了这两个,程家一字未提不说,连郑衍都一个字儿没有。 这回的元宵宴,说是请了明蓁的娘家姐妹们过府来叙,郑衍却没来,连着明潼也不曾来,倒是送了个八层的礼盒过来,满当当装着节礼,派了贴身的媳妇子,给明蓁磕头问了安,说是家里也正摆宴,她如今当家了自然脱不得身。 可纪氏依旧皱了眉头,这个女婿心也太大了,已经是一品的爵位了,还想往上升什么?看明潼的模样都替她揪着心,连颜连章都说了一回,郑衍却只不肯听,一脑门子的加官进爵,想要封妻荫子,却不想想他这个位子了,还能怎么加封? 她敛一敛神,又端上笑,夸明漪挑的九曲黄花灯好,等外头放起烟花鞭炮还把明漪拉过来,叫她避着些,不让她跟沣哥儿官哥儿两个往前钻,官哥儿一手捏着小黄烟,一手拿了水老鼠,火一点就往水上扔,因着窜得快,竟不熄灭,就在水面上绕圈儿,明漪拍巴掌叫好:“四哥四哥,再放一个!” 成王一进屋子,梅氏就退了出来,叫她们一家三口坐着看灯看烟花,成王搂了明蓁,把阿霁摆在腿上,一手抚住明蓁的肚子,笑道:“等明岁就是咱们一家四口看烟花了。”说着低头捏捏阿霁的脸蛋:“阿爹抱了你,你抱着你弟弟。” 明蓁先还笑,听见丈夫这一句,嘴角微抿,还靠在丈夫肩上,手却抚住了肚皮,自怀上这一胎,他就笃定是个男孩儿,房里预备着小弓小箭,连衣裳也吩咐着做了男式的,打心眼里就没想过会是个女孩,眼看着就要临盆了,明蓁一天比一天挂心起来,这要真是个女孩,他又怎么想? 明蓁自打有了身孕,成王便不把前头的事再来烦她,偶尔说一回,又立时叫她宽了心,可成王理事自来不避了她去,书信往来,她也有看见的,初嫁时就知道他存那份心思,如今眼看着太子要上位了,怎么不替担心,就怕他露了形迹,叫太子捏住把柄。 成王紧一紧搂着明蓁的那只手,叫她紧挨着自个儿,手指头还揉着她的肩,腰上给她垫了软枕头,挨到她耳边说:“待得明岁,抱着儿子,在城楼上看烟火。” 明蓁声色未动,等丈夫转过去逗弄女儿,她把一口气分三回吐出来,想着床下格扇里的东西,咬了咬唇儿,右手扒上他的肩,指尖抠住他肩上的龙纹饰,贴了他的耳朵:“我等着那一日呢。” 成王低头含笑看她,紫葡萄十段锦当空炸开,映得明蓁满面灿然,她把头靠在丈夫肩上,手指一紧,是该把那东西拿出来了。 夜里散宴,个个都拎了一盏花灯回家,沣哥儿官哥儿一个拿了猴子偷桃一个拿了跑竹马,两个还想把院子里冰水浇的灯带回去,无人抬得动,搁在车里也就化了。 明沅挑了一个百花盆景的,扎得堆纱华儿里头点着蜡烛,薄纱透着亮光,红的黄的紫的粉的,满目是春色,明漪看看自个儿手里的,又眼馋明沅手里的,她索性全给了明漪,走百病纪氏许了沣哥儿官哥儿,只怕她年小叫拍花子的拍了去,不放她出去,她眼圈发红一付可怜相,拿了花灯倒抿了点笑意出来。 官哥儿之后就没有孩子出生了,明漪虽出去了三年,回来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官哥儿跟沣哥儿好,纪氏又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