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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太太预备的都是死钱,你便比不过三姑娘,也不该比六丫头差!”她一面说一面恨不得捶床板了,何止是比不过明潼,连跟明沅都相差远矣。 明潼的嫁妆是打出生起就备下来的,存的那些个好木料,因着是要嫁进侯府,原来存下的便有些不相衬,开了大价钱到外头去寻好料,送出去叫人又雕又凿,做了成套的二十四样家具出来,放在库房里头晾晒吹风,只等着搬到郑家去。 到那头请了期,眼看着就要抬家具了,颜连章又不知道从哪儿淘换了一套更好的来,黑漆嵌螺贴贝的千工床,榻案条几俱是全的,这么一套可不得万把两银子。 若说这个安姨娘也眼红不上,叫她眼红的是原来预备给明潼的花梨木家具,全漏下来给了明沅,按着年纪怎么着也该是明湘的。 便明湘不及明沅得宠爱,也不该一件都得不着,纪氏把那一套全给了明沅,因着是备给明潼用的,样样都是精雕细刻,木匠做了整年,才做出这么一套来,不及那贴贝嵌螺的富贵,却连茶桌都分了大小,各有两桌的,明湘的反倒再去寻了木料子雕造去了。 她越是说越是气,半点法子也无,只好对着女儿垂泪,明湘坐着听得一刻,也不管她说完没有,立起来告辞:“程家送了尺寸过来,我这些日子要裁衣裳做鞋子,姨娘这头,便不过来了。” 说着转身出去,安姨娘在后头又是哭又是骂,都没能留住女儿,银屏劝了她,她还只是哭:“我一片心全为着她,她怎么不明白。” 银屏没口子的劝她,她这一哭,不到夜里再不会好,连银屏都知道,越哭四姑娘便越远,可安姨娘却偏偏想不明白。 连五姑娘都知道往太太那头献殷勤了,安姨娘这儿还只是埋怨,知道嫁妆只有公中的例了,还不加紧讨好太太,银屏叹一口气,扶安姨娘躺下去,又往门上去,跟她娘老子通声气,过得节就求了她出去。 明湘回来的时候,正撞上小丫头来送元宵节的插戴,雪柳灯球闹娥儿,满当当摆了两匣子,俱是明蓁送来的,都是宫里头新造的样式,分到她那儿,她又叫太监送回了娘家。 明沅见着她来赶紧招一招手:“我说四jiejie快回来了,明儿要戴的,我挑了两个,你看看哪个好些。” 明湘见明沅给她挑得玉梅雪柳,点一点头:“便这两个好了。”伸手却去拿了只红纱扎就勾了金线的蝴蝶,捏在手里一转,蝴蝶翅膀微微打颤,便似活的一般,她咬咬唇儿把这个搁在一边:“这个五meimei一定喜欢的。” 明沅听她说得这一句,心底一叹,自打出了那事儿,都快正元十五了,这两个面对面儿也不曾说过一句话:“四jiejie记挂她,她也未尝不记着四jiejie呢。” 明沅却知道,明洛这回是铁了心了,明湘也不是没有同她和好的意思,送了几回东西去,却回回都叫纹丝不动的送了回来,明洛心里头存了芥蒂,这两个要想再和好并非易事。 明洛忽的就开了窍,原来一味爱闹爱玩,于纪氏那头也并不十分上心,年前做得个手筒送了上去,这会儿还没到十五,才能动针线,她又预备着做个抹额送去了,明沅回回去看她,她回回都是针线不离手:“太太大恩德,我不似你知道太太的心意,也只好在这上头出点力气了。” 张姨娘不念叨了,她倒自个儿明白起来,知道往后全靠着纪氏,连着请安也比明沅明湘更早,她失了一桩婚事,在纪氏心里倒进得一步,纪氏用着手筒还赏了她一块皮子。 明湘听了低了头微微一笑,自家也知再难和好,看见桌上明芃发来的帖子道:“二jiejie那里我便不去了,你替我带个好罢。”说着便辞了出去。 跟着闹妆赐过来的还有花灯,比旧岁梅季明买的还更多些,单有一树扎着彩的梅花灯,全给了明芃,就摆在她院子里头,明芃还递了帖子过来请,说要作东道办花灯宴。 外头市井人家能到街巷上看花灯会去,宅门里头可不兴这个,小的时候不许是怕抱出去叫拍花子的拍走了,等大些就是这个年纪的姑娘不能出头露脸。 明蓁赏得发饰花灯,一并赏的还有吃食,元宵节送来的自然是元宵,宫里头的却跟外边做的不一样,同是糯米细面加上核桃白糖玫瑰馅调成馅,裹得一个核桃那样大,却是在酒水里头滚出来的,吃着还带些甜酒酿的味道。 一家子除了明潼是吃惯了的,没一个爱吃这口味的,明洛扁了嘴儿说这宫里头出来的东西,还没 街角十五个大钱一碗的元宵好吃,里头纯是黑麻馅的,咬一口甜馅儿就从里头涌出来,别提有多香甜了。 厨房上头的人在穗州还学得新鲜作法,打些虾茸rou茸做咸元宵,这个却是明洛爱吃的了,一碗里头个个都不重样。 想着去岁元宵节怎么热闹,再想想明年过节,明潼已经嫁了出去,明芃只怕也嫁了出去,原来一家子人只剩下她们三个了。 明沅想趁着元宵宴,把她们两个再撮合起来,想想往后聚一年少一年,等嫁出去了,更不似如今松快,当人媳妇的,哪里还能想吃酒就吃酒,想猜枚就猜枚。 明洛那里说定了,明湘这里她说得些好话,明湘是最听不得离别的,一听往后果真没日子好相聚,点头答允,还想着到那日说些软话,趁着节里把明洛劝回来。 哪知道这最末一个元宵宴,也没能办起来,明芃不知为着甚事同梅季明争了起来,元宵这一日便提得几盏灯分送下来,那一树梅花灯,叫她扔了出去,梅季明袖子一甩,跑出去了。 里头的因由不好探问,却知道梅氏脸上很是不好看了几日,许氏当着这个小姑子的面差点儿抬不起头来,对着明芃又是哄又是劝,又差了人往外头去寻儿子,不打听不要紧,一听打,梅季明坐了船,不知往哪里去了。 许氏告诉梅氏是说他回陇西去了,明芃这回再不肯服软,总归她也不跟着去,把自个儿锁在屋里头生闷气,到得明潼及笄那一日,她也少笑。 梅氏也是愁眉不展的模样,明潼的笄礼赞者就是梅氏,纪氏见着她这付模样心里很有些不得劲儿,还是明蓁接过手去,帮着插钗,她虽是jiejie,总还有王妃这个身份,算是全了礼。 她是带着仪仗回来的,过门并不能多歇,拉着母亲的手急急催问一声:“既是定了礼怎么还闹这一出?母亲赶紧把事儿回了,悄没声儿的,往后便是再说亲,也不难。” 梅氏却皱得眉头:“何至于就成不了亲了,季明还是孩子脾气,你meimei同他是知根知底的,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