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妃的全部小说 - 言情小说 - 庶得容易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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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她如亲母的许氏,除了自家思量,身边一个能吐露的也没有。

    明芃一失落,许氏便觉得她是在想梅季明了,拍了她的头安慰她:“你表哥不过出去几日,玩够了就回来了。”心里满意这个媳妇,等儿子来了,这事儿就跟他摊开了说。

    可梅季明却是叫人抬进来的,许氏又急又气,照着头拍两下,又去料理他受伤的腿,这事儿又往后压了,梅季明昏睡得一日,醒过来就看见明芃愁眉泪眼的看着他,他哪里见过明芃这个模样。

    小时候她就是个哭包,碰一下就要哭的,这会儿见着她呜呜咽咽不出声,竟取笑不起来了,伸手碰她一下:“怎么?我这腿又断一回?”

    他哪一年不折腾几回,只父母拘了他,不叫他往远了去,若不然,他哪里会只逛整个陇西,江南江北塞上都是要去的。

    明芃原来听他这一句就忍不住要啐的,这会儿还只拿了帕子抹泪,梅季明这下没辙了:“哎哎,你再哭成个泪包,往后可没人要啊。”

    这总该跳起来打他了,可明芃不仅没跳起来,眼泪还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落个不住,她哭的收不住,肩膀一抖一抖的,身边跟着的丫头没一个敢守来劝,这两个一时好一时又恼,一天不拌个十七八回的嘴,就跟没吃饭似的。

    梅季明这下苦了脸,摸了盖头的毛巾给她:“得啦,你哭吧,你哭成个大泪包,没人要,我娶你。”

    明芃叫这一下噎住了,整张脸涨得通红,拿帕子捂了嘴,跺着脚跑出去了,梅季明在后头喊也没喊住,她进得自个儿的屋子,梅氏许氏只当两个小的又拌嘴了,许氏对着儿子就是一通狠捶,谁也没拿这两个吵嘴当个真,明芃却心定了。

    他说得这话,便是愿意娶她,脸上哭的满是泪痕,眼睛也肿得核桃似的,可心里却止不住的泛出蜜意来。

    梅季明见她挨到姐妹身边去,往屋里头一扫,那头坐着纪舜英,他一个头两个大,家里就是些老学究,这位见着他,出手就是十来篇文章,说要讨教讨教。

    梅季明自来不曾想过举业,他满腹不是山水就是诗画,要怎么考举,他又不能明说,拿着文章看一回,确能看出好坏来,家里耳濡目染,抬头底头都是这些劳什子,拍了纪舜英的肩:“你若到我家去,我爷爷父亲叔叔舅舅,定然喜欢你。”

    优劣能分,要说哪里好却说不出来了,纪舜英同他说得几句,就知他的心思只怕都用在杂书上头,随口一句都能说个典故出来,可真要做时文,他却不成了。

    梅季明既不想往纪舜英那头凑,便腆了脸儿挨到明芃身边去,明芃嘴角漾出个笑来,却只不理会他:“我们玩什么?”

    梅季明拉了她的袖子:“带我一个,我可不想跟那根会读书的木头说话。”他还不知道明沅跟纪舜英是订了亲的,说得这句,却见姐妹们都盯住明沅看,明沅笑一笑,不知者无罪,纪舜英那板板正正的模样,大家一处乐和还坐得方下,可不像个木头。

    这话偏叫沣哥儿听着了,他把脸儿一偏,拉了纪舜英的手:“姐夫你不是木头。”纪舜英挑挑眉毛,再看明沅宽容的看着梅季明,想起那句谁更厉害的话来。

    明潼带了官哥儿进来,哮天跑了几圈累得叫人牵回了窝,官哥儿小脸蛋红扑扑的,叫明潼擦了汗,又给他垫了毛巾子,领进来喝茶,他还叫呢:“三哥,你怎么不跑?外头好大雪。”

    没了哮天,沣哥儿便自在起来了,拉他的手一摸:“你出这许多汗,得一口口喝水。”给官哥儿拿了杯子,给他倒了点儿,看着他喝了,两个坐在褥子上拍起花牌来。

    明潼放了手让他们俩玩闹去,丫头捧了大毛巾子过来擦干她袄裙裙摆上的沾着的雪花:“一进来就听见你们在乐,说什么呢?”

    明芃拉住了明潼,还不理梅季明,明潼拿眼儿一扫,心里一叹,到这辈子总该好了,明陶今儿去送礼盒给明蓁,明蓁那儿的回礼也有冻葡萄,烤着火喝羊rou汤,吃冻葡萄,葡萄自夏日里就冻起来了,此时皮子未破,里头的却成一汪水,一咬破皮里头的汁子就流了出来。

    明沅看纪舜英一个人坐着不动,趁着她们说笑起来,拿小碟子装了葡萄,送到他跟前去:“纪表哥也用一些罢。”

    纪舜英坐姿不变,眼睛抬起来看着她,微微一勾唇角,伸手接了:“多谢。”

    ☆、第189章 冰糖川贝梨

    国丧期间无事可作,家里各种都停了鼓乐,冬至家祭都囫囵过了,颜老太爷连宴都不许办,各房分得些冬至团,就算过了节了,到得小寒过了守制的日子,索性办的吉庆了些。

    午间留了纪舜英用饭,庄头上又送了一批野味上来,野鸡野鸭獐子猞猁大鹿,还奉上些猪牛口条,纪氏见这许多东西,使人送信回纪家,把纪舜英留下用晚饭,活鹿叫厨下放了血,夜里割rou烤了吃。

    这回便不饮素酒了,明洛拍着巴掌直乐,叫了采桑往厨房里头捡了三坛子酒过来,别个喝茉莉酒梨花酒,独她一个喝浇酒:“吃这烤的rou,便得喝这样的酒才好呢。”

    明湘知道是杀的活鹿,很有些不敢吃,可这一碟碟的红rou端上来,獐子腿儿野猪rou,哪一个又不是活杀的,明芃原来瞧不出,哪知也是个擅饮的,她在陇西喝的酒还更烈些,说这水儿甜甜的,

    软绵绵没劲道,见着明湘不敢吃自家又饮了一杯,伸手给她挟了块糟鹌鹑:“什么东西不是活杀了吃的,真讲究这个倒不如做了姑子去了。”

    “你当都你的,活黄雀也吃的尽兴。”梅季明抢白惯了,批口就是一句,明芃却已经定了心,有

    他那句话,再不相疑,伸手就要掐他:“黄雀儿还不是你捉来的,说什么碎了脑仁儿加要面里蒸馒头滋味最好。”

    明洛看看明湘,见她又低了头不说话,开口应合明芃:“可不是,四jiejie莫不是二十七日的素吃出瘾来了,了不得了,往后可得吃长斋了。”一面说一面挟了筷子獐rou,也不粘酱就这么干吃才觉得香。

    厨房里理了一套儿铁叉出来烤rou,把rou片的薄薄的串上去,还分好几种柴火,有果木有松枝,沣哥儿肚里是饱的,见着一块块油滋滋的rou也吃不下去,反倒去看烤rou的炭火架子,明沅一个转身他就不见了。

    他正是好动的时候,又自来不曾见过这样烤rou的,听着松枝噼啪响,拿了长枝条去捅一捅架起来的木头,手上力气不足,勾出来一串儿火星子,边上丫头一叫,明沅就见黑夜里那一串儿噼啪烧起来,为着木柴烧得快些,这上头还浇了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