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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模样不雅,忙站起身拍了拍衣裙。正想问他澜舟在哪里,那只沙燕在风口里摇摆了几下,忽然一猛子,直挺挺砸落在了她面前。 啧!她不由皱眉,看来南苑王果然不是玩家,就算换成她的两位哥哥,恐怕也比他姿势娴熟些。他看着她,一脸懊恼,她也看着他,一脸鄙夷。他还是开了口,“澜舟忽然闹头疼,回去歇着了。半路上遇见我,让我把风筝送过来,顺带和你告个假。” 婉婉捡起风筝顺坡而下,到了他跟前递还给他,“这燕子的翅膀都折了,再也飞不起来了。” 他接过来,皱着眉头掰了两下,细篾片扎的,断了一根,连用来糊膀花的纸也破了个洞,确实兜不住风了。 他失望不已,“怪我控不住。” “没什么,新手都这样。”她对他难得那么好脾气,因为知道他尽量在迁就她,甚至时时有种取悦她的味道,自己也不能这么不近人情。 她说:“补一补吧,怪可惜的……”话音才落,那边两个小厮就扛着一个蜈蚣过来,大脑袋,细长的身子,一节一节的,每一截上都长着腿。 长保兴匆匆送到他们跟前,脸上带着献媚的笑,虾腰打了一千儿,“这是我们爷早就让准备的,搁在那儿半天了,就等着殿下呢。可巧大爷闹肚子来不了,叫奴才给您送过来,请王爷帮着送上天,也成。” 所以一会儿头疼,一会儿闹肚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她看了宇文良时一眼,他讪讪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精明人儿,没对好口供,也可能是澜舟故意出卖他了,婉婉觉得有点好笑。不过风筝是好风筝,扎得很仔细,风哨子也绑好了,飞起来后大概能响彻一大片里坊。只是一个人怕是不好cao作,得有人从旁协助。底下人不敢在跟前点眼,早就趁势溜了,所以能帮上忙的只有他而已。 “王爷跟着一块儿跑成吗?”她举着蜈蚣的脑袋,把线轴攥在手里,“我力气小,怕回头扽不住它,你先托着中间,然后帮着拉线来,能吗?” 他忙不迭点头,不能也能。 她笑了笑,少有的温和,“就托着,不能拽,感觉它要飘起来了,往上轻轻送一把,它就上去了。” 人和人之间的友谊,很多时候是从共事上发展起来的,比如她一直端坐在屋里,你要通过问个好,闲话几句家常,就能让她对你产生别样的感情,那简直是在做梦。远的不说,就说澜舟,病了一场,在她院子里赖了十来天,和她的感情就突飞猛进。他立刻从儿子那里受到了启发,光用夫妻的名头来要求她,根本不管用。得从她的喜好入手,送她金山银山她未必看一眼,但陪她找乐子,她一定喜欢。 “我不会,全照着你说的做,什么时候该干什么,你一一告诉我。” 简直就是个乖巧的好学生样式,有礼貌,不拿大,不懂就是不懂,婉婉也很乐于教他。 她眉眼弯弯,笑道:“不难学,就是迎着风跑,顺势让它上去,瞧准了时机慢慢松绳,要是有下坠的趋势了,使巧劲儿拉拉绳子,一松一放间,它就越飞越高了。” 她谈风筝时的神情是轻松的,忘了自己的身份,也忘了自己担负的责任。这样很好,到底是个女孩儿,何必活得苦大仇深,在他身边,让他精心呵护,这才是她应该过的生活。 她跑动起来,笑靥如花,他没有看到过她这个样子,彻彻底底地快乐着,年轻的身体在阳光下舒展,这些本应该属于她的东西,偶尔乍现,竟那么难能可贵。只是这风筝想放上天并不容易,他起先还有心思看她,后来在一片忙乱里无暇他顾,两个人往空旷的地方奔跑,渐渐蜈蚣的脑袋起来了,一点点带动后面的身体,最后连尾巴也浮到了半空中。 婉婉大叫,“好了、好了……快来,到这儿来……” 她力孤,实在拽不动那么大的风筝。他撸袖上来,靠近即是力量。婉婉晃了下神,看见他无所顾忌的笑容,那样朗朗的,以一种乘风破浪式的姿态撞进人眼里来。她记得他曾经自夸过,宇文氏美名天下皆知,果真是这样的。男人已然无可挑剔,要换成女人,不知又是何等惊人的美貌。钦宗之后便不许宇文氏入后宫,可能是怕红颜媚主吧,毕竟一个绝色,如果下了决心颠覆朝纲,一定比男人容易得多。 两个人合力,风筝扶摇直上,线和线轴之间只有那么一点距离,四只手齐上阵,忙乱起来就顾不得太多了。他的手覆上来握住她的,婉婉再迟钝也察觉了。可是他却坦然得很,一门心思全在风筝上,反让她觉得是不是自己太拘谨,显得有点小家子气儿了? 他的笑容慢慢转换,从心无尘埃变成了窃喜。他的视线一直没有改变方向,表情也没有任何不妥,可是他暗中的得意就要冲破胸腔,从四肢百骸迸发出来了。 真是想尽办法,步步为营。其实他对放风筝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可是要想接近她,这种情况是最好的契机。澜舟那小子的花花肠子真不少,他这个当爹的要从他手里抢机会,说来有些扫脸。昨天的变故,他花了一天一夜才让自己冷静下来,也弄清了她那么反常,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 都是他那个好儿子干的妙事,小小年纪专走歪门邪道。她中了他的迷香,一举一动和酒后吐真言是一样的性质,心里深爱的是谁,眼里看见的就是谁。她厂臣长厂臣短,根本不考虑他的感受,他灰心丧气一整夜,想过活撕了肖铎,但没有想过放弃她。给他些时间,他一定有办法把肖铎连根拔除的,所以今天来陪她放风筝,精诚团结的当口小小揩一点油,如果自己能站在一个清醒的角度看,大概卑微又可怜吧。 然而没办法,就是喜欢,在任何人面前都能昂首挺胸,到她面前退化成佝偻病的残废。风筝在天上飞,阳光耀眼,几乎刺伤他的眼睛,他也不在乎,只要她在身边就好。 手里细细的绳索,终究没能困住奋翅的蜈蚣。它升得越高,哨声越大,力道也越大。他怕她被带飞,紧紧把她箍在怀里,冷不防铮地一声轻响,那蜈蚣在天上浑身乱扭一通,朝更远的地方飞去了。 “啊,线断了……”她抓着线轴怅然若失,“就这么飞走了……” 他收紧胳膊,没有放开她的意思,“飞走了也好,再也不必受人控制了。” 婉婉叹了口气,眼看着它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一根细细的黑线,每次有风筝从她手上丢失,她总是遗憾得难以言表。 感慨了半天,终于发现自己还在他怀里,他从后面圈着她,这怀抱,铜墙铁壁似的,让人心安,也让人心慌。她涨红了脸,“风筝放完了,王爷……松开我吧。” 他却没说话,把她转过来,重新紧紧抱住。 她心跳如雷,挣